“師父,弟子無能。”子房垂首,一臉愧疚地站立在諸葛明宣身側。
諸葛明宣緩緩抬頭,看了眼子房手中沾滿血跡的長劍,露出一如往昔的微笑:“子房已經盡力了,師父又怎會怪你?”
“師父……”子房驚愕地看著身旁的諸葛明宣。
顏落怡在師父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他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歹徒突然將顏落怡劫走,師父怎麼依舊可以如此鎮定自若?
不過,剛剛的歹徒?子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為何一切似乎隱隱之中透著一股蹊蹺?子房的記憶不由得回到片刻之前。
那時的他正與為首的青衣男子和其手下的人輪番交手。青衣男子武功雖高,但終究還是與他差了一截,而他手下的那些人更是不足為懼。看著來勢洶洶將他包圍的二三十人,他遊刃有餘地遊走在眾人中間,劍起劍落,毫不慌張。幾番打鬥過後,青衣男子一個不敵,被他揭下面紗。當面紗掉落看清對方容貌的那一瞬間,他委實吃了一驚。原來追殺他們的敵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翊王府第一貼身侍衛墨然。見自己將他面紗挑落,墨然也不慌亂,而是對著馬車的方向將此次的來意一語道出。
慕容翊與顏落怡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往他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憑藉他這段時間以來與顏落怡的相處以及瞭解,他實在無法想出任何對方必要將她趕盡殺絕的理由。
就在他一個晃神之際,前刻還在身側的墨然趁他不備,一個飛身便拿劍向馬車方向刺去。他欲追上墨然的步伐,不料身旁剩下的眾人似乎早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只見他們全部一擁而上,齊齊拿劍向他刺去。
師父不會武功,墨然這一去,師父和顏落怡必定兇險萬分。
想到此,他一面加快手中的劍法,儘量快速從包圍著他的眾人中飛身出來,一面大聲地對著馬車的方向提醒他們小心提防。
只是,似乎一切都晚了一步。
時間在剎那停留,空氣中殘留下他緊張的心跳。
不要,千萬不要,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心間的呼喚。前幾日師妹被玄繹抓走之時他就已經自責後悔地要死,現在如若輪到師父和顏落怡,那他又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色聲影突地自眼前閃過,瞬間來到馬車前端,噹噹兩聲便打飛了墨然手中的長劍。本以為那個黑色身影是來解救他們,卻沒想到那人長袖一甩,三兩下便將顏落怡自馬車內劫持而去。之後更令他驚奇的是那個墨然居然想也未想,飛身便向黑衣男子的背後追去。
當他將剩下的人全部解決之後,他不敢多做停留,飛身亦向著兩人的方向追去。只是離去的二人輕功極好,待到他追去的時候,兩人已經完全從樹林間消失了蹤影。
“師父,”子房猶豫了些許,終於將他心中存在的疑惑緩緩道出:“剛才領頭那人似乎不是真正的墨然。”
諸葛明宣聽到子房的話語,彎曲的身子微頓,但是他依舊背對著子房,自行檢查著躺在地上早已斷氣的那些死屍。
“習武之人都有一股特殊的氣場,這種氣場不會輕易隨外界改變。雖然最初墨然和我交手之時我並未感到任何異常,但最後他一路追隨黑衣男子而去之時,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氣場。那種氣場……”子房沒再說下去。
那種忽然之間凝聚的駭人氣場他從未碰到過,那種氣息。子房身子微顫,像是要將人生生吸進,永不翻身。
“原來如此。”在翻了好幾個死屍之後,諸葛明宣終於滿意地站起身子,自袖間掏出乾淨的白帕擦拭起自己修長的雙手。
“子房,”諸葛明宣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手指擦拭乾淨,徐徐地迴轉身子,唇角帶著明若珠玉的笑容。
“我們多久沒見過你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