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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生一代一雙人(7)

半跪著凝視著懷中已然睡去的王徽之,黛色身影端雅的絕美容顏掠過鮮有的淒涼:“當初我願嫁到王家,本以為是做你的妻,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多大的誤會。”

“子猷。”黛色身影在王徽之的耳邊輕喚出聲,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伸出自己纖長的右手輕輕地撫上王徽之的俊美臉龐。

“若有來生,我再做你的妻子罷!”

顏落怡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之間竟是進退兩難。

她原以為是王徽之一廂情願單戀謝道韞,但照此情此景看來,謝道韞也不是對王徽之毫無感覺。老天爺是嫌她今日受得刺激還不夠麼?居然讓她大半夜又知道了另一件讓人鬱悶的事情?

“落,落落?”當謝道韞抬頭準備將王徽之扶起之時,她的目光卻掃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顏落怡。

“道韞……姐姐。”顏落怡覺得自己的舌頭彷彿有些打結。

她今晚知道了這麼勁爆的八卦,也不知道這個金玉般的女子日後會怎麼對她?正當顏落怡心中忐忑不安時,謝道韞卻對顏落怡露出了沁人的柔和笑容。

“落落願意替我保守今晚的秘密麼?”

“呃?”顏落怡顯然未料到謝道韞會是這般反應,但看著笑得真誠柔婉的曠世容顏,她還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見顏落怡對著自己點頭答應,謝道韞笑了:“多謝落落。”

命王府的僕人將王徽之送回房間後,謝道韞居然主動和顏落怡說起了她和王徽之之間的故事。

原來正如諸葛明宣所說,早在十幾年前,兩人就已相識。那時,謝家一度想讓王徽之娶謝道韞為妻,所以經常尋了緣由讓王徽之去謝家。郗道茂是個聰慧的女子,幾次下來便明白了叔父們的意圖。如果是個尋常女子倒也算了,偏偏她是那樣一個好強而又性格特殊的女子。她不喜歡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也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庸庸之輩,於是她便決定主動出擊。某日,她趁叔父不注意,身著男裝假扮男子,騙了王徽之和她比試武藝。王徽之不覺有詐,竟和她真的比起武來。也自那次之後,謝道韞對王徽之暗生好感,不再拒絕叔父們的安排。無奈蒼天弄人,就當她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要嫁給王徽之為妻時,婚書上卻赫然寫著王凝之三個字。這對於當時的她無異於晴天霹靂,可是事已至此,當初是她親口答應的婚事,她便再也沒了回拒的道理,於是陰差陽錯的,她便嫁給了王凝之為妻。嫁到王家之後,她恪守本分,一直保持著與王徽之之間的距離。可是有些人即使你不關注他,但他所有的事情你還是會一清二楚。於是,她試著冷漠以待,但換來的卻是更加錐心的痛苦。知道他雨天不喜打傘,所以只要看到他在雨中吹簫,她便會一次又一次地送傘過去,不為其他,只求心安。

自幼時起,王徽之與王獻之的感情便是極好。今日王獻之出了這般事情,她知道作為哥哥的他心中必定極為難受,於是她便默默地隨著他來到了這蘭道橋。也因此,看著痛苦萬分的他,她終是將素日的冷靜拋之腦後,慌亂地從不遠的地方走了出來。

顏落怡原本糾結的心因為聽到謝道韞的話語之後變得愈發難過傷感,以至於後來她都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渾渾噩噩地爬到榻上,顏落怡試圖閉上雙眼不去想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但郗道茂和謝道韞的話語卻不斷地迴響於耳畔。

看來黑夜如斯,她終究還是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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