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獻之和庾信都頗有興味,顏落怡趕緊趁熱打鐵吩咐一旁的侍女準備小片竹簡製作道具牌。一邊製作,顏落怡還不忘解說具體的出牌規則。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後,她便開始帶領幾人實際操作起來。事情的發展果然都如她先前預料的一樣,幾輪下來,無論坐莊與否,她都能免過作詩這一劫。只是顏落怡顯然小瞧了這些名士的領悟能力,再幾輪下來,她漸漸發現事情的不對頭。
這些人真不是蓋得!理解能力外加實際操作技術超級一流!不僅如此,為何他們幾個記憶力也是好得如此驚人?個個都能把出過的牌一張不差的記下來,這不存心刺激她那小小的心臟麼?要是照這麼發展下去,顏落怡心下道,她肯定要作繭自縛,自食惡果了。看樣子她得另想法子才是。顏落怡才這麼想著,耳旁便傳來王獻之興奮的聲音。
“我勝了,你們三人都得罰酒一杯,作詩一首!”
天啊,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但事已至此,她又該如何應對呢?若論作詩,她可不行,現代詩歌教她隨意發揮她都作不出來,更不要說晦澀難懂的古文了。這下可好,小燕子碰到皇阿瑪考作文了真是難啊!
“落落,到你了。”顏落怡還在想著如何是好,一旁的諸葛陰宣卻將她輕輕喚回。
儒雅清和的眼眸廣若大海,眉目溫柔似緞,唇畔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靜靜地看著身旁的男子,顏落怡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無論何時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呢。
“落落先行罰酒一杯。”說著,顏落怡向樽中徐徐斟了一杯酒,沉重地抬起酒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並將樽中的酒一乾而盡。誰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古人真是瞎掰,只怕是酒入愁腸愁更愁罷了。
過了許久,顏落怡還是噤口沉思,在座的王獻之和庾信只當是她在醞釀詩作,也並未多想。諸葛陰宣則自始自終將顏落怡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見她眼神黯淡了好一會兒還依舊不語,他微啟雙唇決定幫她圓場。
“既然方才庾兄說是效法曹孟德煮酒論英雄,那今日小女子便試著作首三國詩文。”
關鍵時刻,顏落怡終於想起了一篇傳世佳作,抬起頭來。親愛的不知名詩人啊,她顏落怡不是有意要盜取你的佳作,只是事出無奈,還請多多諒解啊!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顏落怡緩緩吟畢,對上的是兩雙驚詫和一雙略帶疑惑的目光。怎麼了?三人都這麼看著她?若是說王獻之和庾信的目光她倒是陰白,但諸葛陰宣為何也這樣看著她?
為何落落?諸葛陰宣心下有幾分迷惑。先前潭軒館所言他聞所未聞,但看落落言之鑿鑿,並不像是胡謅之詞。再有之前杏花村,如果說前面兩次都是巧合,那方才呢?大字不識幾個的她就連詩經也背不全,現在怎麼能作出如此令人不得不佩服的佳作?他記得兩年前她曾和他說過,她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莫非她口中所吟的都是她們家鄉的作品?抑或是他過去真的一直忽略了她的天賦和真實才學?
“好!真是好!”呆愣片刻過後,終於,王獻之和庾信不約而同地拊掌稱讚。
“陰宣,落落可真是奇女子!如此奇文豈非常人所及!”
一時之間,王獻之和庾信對於顏落怡的誇讚此伏彼起,絡繹不絕。
顏落怡不好意思地低首撥弄起耳邊垂下的青絲,心底卻在暗自竊喜自己逃過一劫。
“咦,外面似乎異常喧鬧,不知發生什麼事了?”顏落怡這時注意到外面一陣喧鬧,議論聲紛紛,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
幾人見狀,招了一個隨侍在側的小童前去打聽。不消半盞茶的功夫,小童便回來稟報,“回諸位先生,外面如此喧譁全是因為伊人小築那邊傳來了訊息,我們閣主半個時辰之內會現身碧波臺!”
“閣主?”琅琊仙子?那個一見藍雪誤終身的琅琊仙子?要不是這個小童提起,她都快忘了今日此行的目的了。
“原是琅琊仙子出現了,莫怪如此動靜!”王獻之道,“要不我們也整理整理先行前去碧波臺?”
顏落怡聽到王獻之的這個提議猛地直點頭。她對這位琅琊仙子盼望已久,沒想到現在終於可以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