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黎靖宇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他轉變了心意。
黎靖宇當時坐在他對面,隔著長長的會議桌,安靜的聽著他的推辭,黎靖宇的身後是黎家和馮家,雖說離得遠,可兩家的人脈關係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便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也不得不拒絕的委婉一些。
黎靖宇似乎對他的拒絕並不吃驚,安靜的聽完之後緩緩開口,“《老子》說,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春秋末期,各種新興勢力不斷壯大,在晉國,形成了以韓、趙、魏、智、範、中行為首的大族,史稱\以戴得長久?蕭董以為蕭家這些年風生水起是因為什麼?蕭家當年從北方舉家南遷,就沒想過回去?蕭揚幾次三番去北方試水難道真的只是巧合?這件專案並不是無利可圖,只是要看蕭董看重的是什麼‘利’。”
蕭震從往事回神,喝了口茶,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和靖宇還有事要談,去書房吧?”
黎靖宇點點頭,很快起身,跟著蕭震去了書房。
蕭震開門見山的拿出合同,“合同早就準備好了,我已經簽了字,集團會盡快確定人選過去配合你。”
黎靖宇接過來看了幾眼,笑著抬起頭,“那就謝謝蕭董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蕭震哈哈大笑,說:“靖宇啊,你和索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些稱呼該改口了啊!”
黎靖宇從蕭家離開後,蕭索然敲開了書房的門,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意圖,“爸爸,這個專案,我想負責。”
蕭震看著窗外,黎靖宇的車燈在黑暗中閃了閃,很快消失不見,他才開口,“你哥哥也說了同樣的話。”
薄季詩頓了一頓,昂起頭看著蕭震,目光堅定,“我會從他手裡贏下來。”
蕭震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依舊背對著她,“有才而性緩,定屬大才,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黎靖宇是大才,有大智,若是有了他的支援,你哪裡需要這麼辛苦?反正你們也是快要結婚的人了,跟他見什麼外?”
蕭索然沒接話,只是低下頭笑了一笑,那一笑既愁苦又自嘲悲涼。
黎靖宇行事,受了黎家和馮家的雙重影響,溫和有禮,鋒芒俱斂,不顯山不露水,可那並不代表別人可以為所欲為予取予求,這種人恰恰最該小心。不是懦弱,不是忍讓,而是一種安靜的強大。
蕭索然還記得黎靖宇剛剛到旌雅琪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根基未穩,公司岌岌可危,為了讓公司走上正軌,提了方案之後幾個所謂的南方元老絲毫不見氣質風度的吼,一點也不支援,“這是在旌雅琪,走的是國際化大路,不是在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後背認為的小國內市場!”
後來結果到底如何她早已不記得了,只記得黎靖宇眉目沉靜的坐在那裡,不見慌亂不見尷尬,微微抬眸掃了一圈。她站在蕭震身後,只那一眼,她便知道,什麼是氣場。
果然,幾個月後再也沒有人敢在黎靖宇面前大聲說一個字,那些倚老賣老的元老們被他輕鬆愉快的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那樣一個男人,不需要有多麼雅人深致,不需要有多麼口若懸河,就只單單坐在那裡,就已經擲地有聲。
這樣一個男人,怎麼會看不明白蕭震的用意?她在這個時候順勢而上,豈不是會被他看輕?本來黎靖宇跟她就是做做戲,可是現在搞得無論是家裡還是公司的人都以為她是黎家的準兒媳了。或許大家都會認為她會靠黎家的力量在公司佔取董事會股份,但她是多麼要強的人,怎麼會讓自己在黎靖宇面前放低姿態,她要讓他知道,她蕭索然是個多麼不簡單的女人,她不是那些軟弱的甘於安身立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