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程年將軍一路護送我們。
說實話,比起來的時候,我多了些膽戰心驚,一路都在觀察周圍的人和景物,生怕再有刺客出沒。如果皇上鐵了心要殺我們,現在卻沒有收到這邊的回信,恐怕不會停手的。
一路上,楓葉蕭瑟,四面楚歌。
司徒昊辰還是坐在我的旁邊,卻總時不時盯著窗外的荒涼景色發呆。
“想什麼呢?”我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為了防止他抑鬱成疾,我打算主動和他聊天。
他回過頭來看我,滿眼詫異,臉上帶著一絲驚喜,隨後卻笑笑沒說話。不久後,他又開始看窗外的風景,像極了從前的我。
最近幾天,我有時候回想,我變了嗎?我好像不是從前那個我了。
那個時而執著堅毅,但大多數時候目空一切的我。
我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那些從前,秋封經歷過的事情。諸如小時候提水打翻了水桶被母親斥責,秋楚出生後我容不下她不想同她玩耍,又被父親訓斥,以及,那個偷偷出現在我少年時期又匆匆離去的翩翩少年。
父親不是尋常的縣令,否則我也做不了貴妃。
年輕時候的父親也出自皇城權貴人家,襲承祖父爵位,是先帝跟前,有頭有臉的文官。我隱約記得母親說過,先帝駕崩時,皇城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暴亂,似乎與皇位繼承有關。父親站錯了隊,於是被貶,最終成為江南不知名小地方的不知名縣令。
與我們一同下江南的,還有一個長相俊美的白衣少年,我如今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
一位和母親差不多年紀的婦人把這孩子託付給我們,便匆匆離開了。
看著司徒昊辰的側臉,又忽然想起這些事。許是發覺了我犀利的目光已經盯著他看了很久,他轉過頭來,溫柔地笑道:“怎麼了?”
我思索片刻,吞吞吐吐地問道:“王爺,我們這次去,萬一回不來怎麼辦?”
天下哪有那麼多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如今皇上的眼裡容不下王爺,不過也只想借他的手清除蠻夷、平定戰亂,榨乾他最後的剩餘價值。
我不信他會不知道,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既然知道,卻依舊選擇了為皇上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