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復喜出望外,手舞足蹈,道:“對,就是它!這塊石碑看樣子原本應該碩大無比,可為何只剩下小半塊殘碑?”
王師傅嘆道:“這塊石碑上的文字雖然不認識,但石材卻是頂級的碑石材料。以前有位匠人常常從它上面零敲碎打,用它的石材修復其他殘破的貴重石碑。久而久之,就剩這小半塊殘碑了。”x
王師傅帶著白覆在碑林轉了轉,找到好幾處用甲骨文殘碑修復的名貴石碑。
白復這才發現,自己臨摹過的許多碑帖,包括《嶧山刻石》、魏碑、《大唐三藏聖教序碑》等石碑,不少都用這塊殘碑修復過。只是當時沒有這個意識,所以完全沒有留意。
白復想起徐太傅的一句話:“學問一途,很多東西都是見到才能知道。唯有考察古物遺蹟,是知道才能見到!”
……
眾人散去後,白復獨自一人留在碑林中,盤坐在地上,撫摸著這小半塊殘碑。這塊殘碑放在角落,日曬雨淋、斧鑿刀銼,稜稜角角都被敲了下來,用來彌補其他名貴石碑的殘損之處。
這一刻,白復潸然淚下。自己何嘗不是這塊殘碑,只是用來填補別人的光陰……
……
情緒平復後,白複決定拓下碑林中所有石碑上的甲骨文。雖然已經分不清這些字出現的先後順序,也很難破譯出這些文字。但只要自己把它們拓下來,就證明它們也曾頂天立地的出現過。
此念一出,白復即刻行動,每一塊石碑都不放過,一個字一個字的尋訪。有了目標,就有了動力。煩惱隨之減弱,好奇之心漸起。
……
白復找到帶有甲骨文字的石碑,用水清潔碑面,將碑上苔痕土垢洗刷乾淨,等碑面乾燥。
然後在碑上均勻刷一層白芨水,使拓紙牢牢沾在碑上。上紙後用軟毛刷刷平。再用鬃刷敲打,使文字凹入。然後再用拓包上墨,來回漸次密集捶打。最後,取下拓片,自然晾乾。
三天後,白復拓下了數千個甲骨文字,遠多於徐太傅讓白復記憶的甲骨文字。因此,其中一大半文字白復無法認得。
白復頭暈沉沉,隱隱脹痛。這些甲骨文對應的漢字,似乎就要破土而出,躍出腦海。
但就是這一層窗戶紙,怎麼也無法捅破。
白復也不氣餒沮喪,繼續拓著石碑上的文字。
在拓《唐集王羲之聖教序碑》時,大風不斷,拓紙無法沾牢在碑上。白復只好將拓紙對摺,固定在碑身前後。然後給碑背、碑側的拓紙也刷一層白芨水,使拓紙更好地固定。
拓好後,白復將拓片平鋪晾曬。對摺的一面拓片也被徐徐展開。
此時,夕陽斜照,一縷陽光灑在拓紙上。一個甲骨文字出現在拓紙上,一個漢字浮現在拓紙對摺的另一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