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後院現在只剩下蔣小花和墨老還有一隻狗—大黑。
夕陽西斜,天空一片絢麗的火燒雲。映照著大地都是一片溫暖的粉紅色。四周高高低低的屋舍燃起裊裊炊煙。攤販也收拾攤鋪準備回家,喧鬧的大街聲浪如潮水一般緩緩退去。
大概是聞到四鄰的飯菜飄香。蔣小花趕忙從小包裡取出乾硬的糖燒餅猛咬了幾口。自從連暈兩次之後,木槿對餵養蔣小花起了莫大的興趣。每日她從知州府出來,必然會有婢女將準備好的吃食送來。大到醬豬肘小到花生瓜子,應有盡有。最後在蔣小花的強烈拒絕下精簡成糖燒餅管飽。
墨老興致高漲的看著蔣小花不顧形象的樣子。
許是視線過於熾熱,引得蔣小花有些尷尬。“墨老別介怪,我有血虛之症孃胎裡帶的。長時間不吃東西容易暈。”
這話又讓墨老心中一顫,轉念一想,這姑娘姓蔣必然也不會是他的孩子。當面滿門屠殺殆盡,他鋃鐺入獄,哪裡還能留下子嗣。“我也是年紀大了,有些倦。就不陪蔣姑娘坐了。”
說罷轉動四輪車緩緩離開。
四輪車與隨著趙鐵匠進門的鄭琛煜等人打了個照面,又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
木槿在院裡指揮衙役挖開土壤。有一處顯得比其他地方大些,正是當日董鐵匠冰雕站立的地方。
衙役小心揮舞鋤頭,很快露出雕刻著仙鶴祥雲的木板。隨著開挖面積越來越大,全貌已然呈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口棺材。製作相當精美的棗木棺材。
面上雕刻著仙鶴祥雲的圖樣,細膩勻稱的塗滿紅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誰也不曾想到居然會有人將棺材埋在自己家中。
蔣小花有些愣神,雖說是口棺材,可她居然沒聞到一絲屍體腐臭的氣味。
“開棺吧。”鄭琛煜毫無顧忌伸手拍在棺材上。他不信鬼神,自然也不忌諱棺材。一旁蔣小花專注的模樣更讓他想起午夜驗屍女子堅定果敢的模樣。
看著一群衙役面面相覷礙難從命的樣子。蔣小花挽好袖子。“我來!”
這話聽的一眾衙役面紅耳赤,木槿直接就怒了。從院裡的石凳上騰得站起來,手指著衙役,咬牙切齒道。“你們一群老爺們害不害臊,開個棺材而已,還讓人小姑娘來。傳出去是想讓人說你們墨州男兒是軟蛋嗎!”
此言一出,衙役們當即七手八腳忙活開。抬棺材的抬棺材,起棺釘的起棺釘。很快一切都做完,只等人來推開,便可一窺真容。
鄭琛煜面沉似水,不致一言,雙手往前一送。棺蓋向前滑行一段,砰的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掉落在地上。此時眾人紛紛好奇探頭朝棺內瞧。
裡面是兩件黑紅相應的喜服。黑如暗夜,紅似鮮血。這分明就是一個衣冠冢。
蔣小花須臾間想起關於衣冠冢的一個說法。傳言立冢先招魂。
所以董鐵匠死後為何與他人不同。那是因為他要給邱黛慧招魂。以身為碑,以血為幡,招來她的魂魄。
冢裡除了喜服還有一個小巧精美的箱子。蔣小花小心的開啟。箱子裡除了邱黛慧做的衣裳鞋襪就是邱代峰送來的字條和董鐵匠的一封信。
她隨手將信遞給身旁的鄭琛煜。自己則翻閱起字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