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又不傻,楊以晴這明顯是在說自己,可這未免也太離譜了。
“陰陽司就這樣的嗎?”
楊以晴倒是一點都沒有生氣,她在說這些事的時候,也好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她用一種特別平淡的口氣反問了一句。
“師弟,你以為陰陽司是什麼樣,是救苦救災的菩薩麼?”
楚冬也不懂,他對陰陽司的概念有點模糊,甚至有點厭惡,因為黃德現在的麻煩大部分都來自於陰陽司,雲上國以無間散控制被黑潮傷到的術士與武者。
那陰陽司何嘗不是在用益壽丹控制術士呢?
楊以晴見楚冬不說話,就繼續講了起來。
“一個小村子,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戶人家,何必費力氣去甄別惡鬼呢?
他們把所有人都關進了房間裡,放了一把火,一個二十多歲的愣頭小子不服,然後被他的上司給打了。
於是他偷偷從後門衝進火場,救了唯一的,還活著的孩子。
可他都不去想想,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就那個孩子撐到了最後?”
楊以晴吃了一口糖葫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像個孩子,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在下巴上匯聚,輕輕滴落。
黃德現在甚至不到四十歲,按三十九歲來算,十七年前他才二十二歲,比楚冬也大不了多少。
本來楚冬還還以為楊以晴拜師五年,是她認識黃德五年,卻沒成想是黃德養了她十幾年,才拜的師。
楊以晴扒開了自己肩膀處的衣服,沒有想象中的白嫩玉肩,只有一片猙獰可怖的傷疤。
“後來他發現我身體裡有鬼,可那隻鬼已經跟我性命相連,他不忍殺我,每到圓月十五,他都需要幫我壓制一次。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白髮漸生。
五年前,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就不得不開始教我學術,我太笨了,學的很慢,但我真的很努力在學。
其實每次發狂,我都是有意識的,我看著他的愧疚,但無能為力,我被關在這具身體裡,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那日你救我,我也看的一清二楚,但我還是得裝作不知道,如果我因為這件事而難過傷心,你猜師父會不會繼續為當年的事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