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鬼的正步快得就像風扇一般,一行乳白色的清淚從眼角滑落,儘管他的表情依舊是那副欠打的笑容,但納爾遜明白,他哭了。
在皮皮鬼慟哭的同時,納爾遜從懷裡的頭盔中悄悄取出了魔杖,戳在了他的背上。
“希望鄧布利多的咒語有用,不然只能把他放逐了,我還挺喜歡皮皮鬼的……”納爾遜正在使用的是記憶與情感魔法大師鄧布利多透過攝神取念改良的魔法,在來到封閉走廊的路上,鄧布利多將這道魔咒教給了納爾遜,他牢記著鄧布利多“在它強烈情緒時近身使用,就可以知道它在想什麼”的教誨,默默地在心中念出了咒語,“共情通感!”
雷擊般的劇痛向腦海襲來,這些附帶著情緒的百年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了納爾遜的腦海,隨之而來的還有與那些海量的記憶伴生的魔力,他閉上眼睛,向後倒去,鎧甲反應很快,控制著他的身體保持平衡,戴上頭盔警戒周圍。
而隨著納爾遜意識的喪失,周圍轉著圈踢正步的學生們詭異地僵了下來,如同一座座雕塑一般維持著高抬腿的動作,與此同時,城市深處,待機中的蒸汽巨人也被預先設定的魔咒啟用,從高樓中拔地而起,扭過頭用無情的獨眼凝視著納爾遜的方向。
陷入昏迷的納爾遜只感到千百萬道聲音在自己耳邊飄蕩,這些聲音都非常稚嫩,訴說著自己最原始的慾望。
“我想成為大巫師。”
“我想用魔藥救活奶奶。”
“我想有很多錢,這樣爸爸就不用給馬爾福老爺拉車了。”
迷失霧猛地從納爾遜身上爆開,飛速地消解著這些被他感知到的記憶,只剩下純粹的情感,皆是孩提時代最天真的幻夢。
但很快,不和諧的聲音混入其中。
“那個女生的長頭髮真討厭,我要把它剪斷,這樣達科就只會看我了!”
“富爾茨真是囂張,如果他能摔斷腿就好了!”
“第一是我的,我要給倫納德口袋裡塞小抄……”
這些惡毒的念頭同樣純真,同樣純粹,但學校的教育會令產生這些念頭的學生明白這些行為是不對的,但行為不出,想法並不會隨之消弭,這些壓抑的情緒伴隨著未成年巫師逸散出魔力,在每晚熟睡時,都順著四柱床的頂飄到了天花板中。
納爾遜總算明白為何在鄧布利多的資料裡,皮皮鬼做出了那麼多矛盾的事,他可能只是學生們的一隻手。
黑色的魔力從納爾遜身上湧出,這些負面情緒儘管並不強烈,但勝在量大管飽,此刻的他就彷彿一個暴走的默然者。
但他仍舊堅持地維持著魔法,終於,他聽到了屬於皮皮鬼自己的聲音,也找到了他消失後與瘋狂的真相。
皮皮鬼不是什麼幽靈,他就是霍格沃茲中的每個人,但他也是他自己,一個在城堡中生活了數百年,卻怎麼都長不大的孤獨小孩。
“皮皮鬼要保護自己的家!”
站在皮皮鬼對面的是一條被骨片覆蓋的巨蛇,它長著一隻幽藍的獨眼,蘊含著無窮的惡意,巨蛇輕而易舉地擠破下水道,幾乎與下水道等寬的身體從排水口中擠了出來,一隻只生活在地下的小動物被隨意擠成齏粉,一道身穿綠袍、有著一隻與巨蛇相同眸子的身影站在骨蛇頭頂,笑容猙獰地舔著嘴唇。
“這麼多鮮甜美味的年輕靈魂,足夠偉大的我塑造一副永生的身軀,”他的面容糾結,又自我反駁道,“不,我是在拯救我深陷苦海的祖先。”
皮皮鬼孤獨地站在骯脹的下水道中,陪伴它的只有一條被打蛻了好幾層皮的小蛇怪。
“***,怎麼哪兒都有你這個***?”昏迷中的納爾遜露出咬牙切齒的笑容,喃喃道,“不過我又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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