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布萊克小姐可是花了一百二十加隆買下送給了她的朋友,你怕是被老馬爾福給騙了,不過不用擔心,在布萊克家族,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只想讓你們做得更好,”巫師笑了笑,“這座紡車就是她朋友的回禮,到時候你就知道它有多妙了!我等會兒給你補六十加隆,畢竟這座工坊的債券也歸我們管了。”
搬飛毯的工人們嘹亮的號子聲將約翰叫回現實,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工作與生活。
他再次拍了拍屁股底下改變他命運的紡車,親暱地叫了一聲“珍妮”。
珍妮是他早夭妹妹的名字,每天和“珍妮”待在一起,就像是有家人陪伴一樣,巧合的是,他的麻瓜同事告訴他,麻瓜們曾經最流行的紡紗機就叫“珍妮機”。
“你不是沒結婚嗎?我妹妹特別好奇你這個巫師大人,”發出邀請的男人仰起頭,說道,“你見過她,記得嗎?她長得和我一點兒都不像,頭髮茂盛,好看,還識字,還能一槍打中天上飛著的鳥……對了,順便問一句,和巫師結婚的話,孩子成為巫師的機率會不會大很多?”
“伯納德,”紡車頂上的約翰漲紅了臉,慌亂地轉移著話題:“你得把口罩和頭套都戴上,免得頭髮落到織物裡,今天你手裡的貨可是龍筋皮,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發出邀請的伯納德抬起頭,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捎帶著從紡車下露出一枚鋥光瓦亮的大光頭,“你覺得我有什麼頭髮可以掉進去嗎?”
“……”約翰噎住了,“你說的對,不過還是請認真一點兒。”
“好吧,順便說一句,我覺得這種鞣繩的工藝可以改良一下,既然龍皮的強度這麼高,時不時可以嘗試一些更加激進的方法?”
“我們下班以後可以聊一聊。”
約翰認真地說道,他起初也並不怎麼看得起麻瓜,但在見識到“珍妮”的厲害後,他心中最後一點兒自負早已消失不見,工廠中的工人幾乎都是因為不同原因失業的紡織老手,他們的建議已經幫了這件工廠太多了。
“所以我邀請你去喝一杯,去嗎?一直都是你請我們喝巫師的酒,你也該嚐嚐倫敦人的酒了,喝完以後你可以去我們家吃飯,我老婆聽說我有朋友要來,烤了一塊兒超級大的派,”伯納德期盼地說道,“我兒子對巫師的故事可感興趣了,你或許可以幫我看看,他有沒有成為巫師的潛質。”
“我聽說倫敦的酒吧裡有吸血鬼,專門噶人腰子。”約翰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夥,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市井謠言,他舔了舔嘴唇,說道,“我還年輕,不想少一個腰子活著……要不我們直接去你家吧,是什麼派?蘋果派嗎?”
“噶腰子幹什麼?腰子裡又沒有血,只有……”伯納德聳了聳肩膀,露出“你懂的”的表情,說道,“說起來,我幾年前經常去一家酒吧,它的老闆特洛卡據說是個吸血鬼,不過我覺得應該是一種……呃,怎麼說呢?文學上的修飾,就像我們經常說老闆是葛朗臺一樣,這並不代表她就叫歐也妮·葛朗臺,還是個肥胖又吝嗇的男人。”
“布萊克小姐可不喜歡有人在背後議論他。”約翰挑了挑眉毛,“特洛卡……”
“怎麼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約翰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好奇,你說這是你幾年前經常去的酒吧,現在不去了嗎?”
“是的,”伯納德點點頭說道,“前幾年我去海上混了一段時間,回來以後,聽說那間酒吧裡死了人,警察說是酗酒過度,但是看起來卻像是被人折磨致死的,以至於我再去那裡時,鼻子裡總是有一股血腥味。”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老闆真的是一個吸血鬼。”
伯納德嘴上說個沒完,但手底下卻熟能生巧地擺弄個不停。
“喲!這是什麼?怎麼硬邦邦的?”伯納德從面前的龍筋皮中挑出了一塊雜質,他用袖子在上面抹了抹,驚訝地看著光潔明亮、足以倒映出自己臉龐的鏡面,用手指掰了掰,咋呼道,“怎麼這麼硬!”
“什麼?”約翰從紡車頂上垂下頭來,看了看伯納德手中的硬片,隨口罵道,“這些供貨的傢伙也太不小心了,如果這玩意兒不小心混到布料裡可怎麼辦?我該怎麼給布萊克小姐解釋買到魔毯的顧客可以在屁股底下墊一塊冬冷夏熱的龍鱗。”
“龍……龍鱗?”伯納德驚叫出聲,“真的是龍鱗嗎?”
他的手顫顫巍巍地捧著那片龍鱗,兒時聽到的那些傳奇故事再次迴盪在耳邊——用龍鱗鍛造的鎧甲搭配抵抗魔王的英雄,拔出被湖中女妖守護著的石中之劍……
“你在想什麼呢?”約翰看著他變換莫測的表情,笑道,“你不會覺得這玩意兒會是什麼好東西吧?這可是筋皮的廢料,你看,還缺了一角呢。”
“是……是嗎?”伯納德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好像生怕抬高聲音,這片龍鱗就會被聞訊趕來的工友搶走似的,他小聲問道,“如果不要的話,這片龍鱗能不能——”
“你拿去吧,”約翰收回了因為倒掛而變得漲紅暈眩的頭,輕飄飄地說道,“動作麻利點兒,老哥,還有十五張魔毯就下班了,我著急吃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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