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湯姆什麼時候操縱了這樣多傲羅的心智,從他消失到現在,也只過去了納爾遜用劍砍老頭的那段時間。
就在他們的目光被組合之中的蜉蝣殘片吸引時,湯姆的魔咒早已如同病毒一般在人群中傳播開來,依靠著那些鏡面的反射,躲藏在他們彼此注視的目光之中,侵蝕著傲羅們不算堅挺的信任。
“讓我看看吧,大人物們。”
消失的金屬殘片又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夾雜著幫助納爾遜逃脫的迷霧一起填滿了他們的視野,擁擠的人群推搡起來,驚恐的魔咒四處亂飛,這萬花筒般的視野僅僅持續了一瞬便隨著湯姆的下一句話消散。
恐懼在心底滋生,就在那一瞬間的時間中,傲羅的陣型被徹底打散,不少人倒在了同伴的魔咒之下,原本以各國魔法部為界限的佇列消失不見,每一個人都落入了陌生人的行列之中,他們只記得剛剛在身邊發出湯姆聲音的同事,卻無法判定此刻身旁傲羅究竟是否被魔咒影響。
傲羅們自以為佔盡優勢的人數此刻卻成了他們最大的阻礙,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懷疑在望向彼此的目光中滋生著,他們落入了充滿猜忌的黑暗森林之中。
“你們可真是殘忍……嘖,你們知道嗎?我和納爾到目前為止給你們造成的最大傷勢就是這個老頭的皮外傷,”湯姆的聲音在人群正中響起,傲羅們的目光幾乎同時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就站在納爾遜剛剛砍老頭的位置上,攤開雙手,臉上掛著無所謂的表情,“猜忌果然會讓人瘋狂,誰能想到,這個晚上最大的戰果是你們自相殘殺帶來的呢?”
傲羅們的魔杖齊刷刷地抬起,指向湯姆,但忌憚他面前的老巫師,沒有人輕舉妄動。
“懷疑的種子會長成大樹,拱起良田,傾軋糧食,”湯姆蹲下身,探出手,像逗小孩似的拍了拍老巫師的臉,輕鬆地說道,“你們大可以趁著現在殺死我,但要知道,除了納爾可沒有幾個巫師可以同時使用兩根魔杖的,你們害怕衝鋒時從身後射來的冷箭嗎?”
在湯姆的眸子中,倒映著麥子一般整齊的魔杖,在這個瞬間,這些指向他的魔杖卻齊刷刷地向上挑了挑,傲羅們警惕地望向周圍的陌生傲羅,他們比湯姆所說的還要畏懼這些可能的冷箭。
看到這一幕,湯姆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在壓抑的靜夜中異常刺耳,傳到了相隔很遠的鄧布利多的耳中。
“你們可真沒意思,”湯姆搖了搖頭,“好吧,我承認,我是開玩笑的,其實那個魔咒只能讓你們學我說話,並不會影響你們的心智,我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用那麼多次奪魂咒呢?我又不是什麼惡魔。”
“……”
夜色更安靜了。
“魔咒已經失效了,這只是個魔法把戲,”湯姆聳了聳肩,“你們可以隨意攻擊我,放心吧,背後沒有冷箭。”
“……”
湯姆湊近老巫師,看著他因憤怒而爬滿了血絲的眼睛,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但這個笑容落在老巫師的眼裡卻顯得那樣諷刺。
“你瞧,很有趣,不是嗎?”湯姆壓低聲音說道,儘管他的低聲在這樣寂靜的環境裡足以傳入每名傲羅的耳朵裡,“我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只要他們相信奪魂咒的存在,那麼它就真的存在,只要他們相信冷箭會從背後射來,那麼他們就真的會被擊中……多麼可悲啊,只要你們相信巫師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你們就可以安心地坐在權力的寶座上嗎?你們就是這樣將高貴的基調灌輸給巫師們的嗎?”
“你——”
“不要插嘴……被選舉出的領袖躺在地上,傷口暴露在柏林汙染嚴重的空氣中,血液都快凝固了,但似乎並沒有人看到呢,”湯姆抬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示意老巫師讓自己說完,“你瞧,他們從原本龐大到難以抵禦的隊伍變成了一個個相互猜忌、各自為戰的個體,你們的眼界限制了巫師太多,群體只會越劃越小,最終變得不可切分,當然,也許什麼時候五官也會爭功呢。”
“……”
老巫師沒有說話,他不想被再冒犯一次了。
“你說,在你的這張老臉上,究竟這雙老眼昏花的眼睛是最高貴的,還是最硬的嘴佔了首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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