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光頭男巫抽了抽鼻子,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向籠子靠近,可即便這樣也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他壓低聲音,整個人褪去了變態的表徵,變得正經起來,“這是血的味道。”
“血?”
女巫疑惑地皺起眉頭,話音剛落,一道慘白的光弧便在她的面前亮起,剛剛靠近木箱的光頭男巫驚恐地大叫一聲,魔杖不受控制地發射出一朵煙花,皮衣男巫眼疾手快,一把將同伴拽了回來,魔杖向木箱的破洞揮去。
“障礙重重!”
嘹亮的咒語聲響起,似乎聲音越大威力越強似的,障礙咒正面擊中了那道白光,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一個黑色的影子倒飛回去,撞回了箱子裡,將本就殘破的木箱徹底撞碎。
光頭男巫驚魂未定地站直身體,氣急敗壞地向箱子的方向傾瀉著魔咒,只是他的魔咒有些和人一樣軟綿綿的,破壞的效果甚至沒有皮衣男巫一個障礙咒好。
他的魔咒唯一的效果可能就是濺起煙塵遮蔽了視野,但很快,三個人就不那麼淡定了。
煙塵之中,一個野獸一般的男人蹲在地上抬起頭來,他面板黝黑,腰上裹著一條用蛇皮製成的兜襠布,赤裸著上半身,厚實的胸肌和粗壯的脖子上塗抹著已經變得灰敗但仍能夠看出曾經鮮豔的彩色花紋,一隻耳朵只剩下一半,另一隻耳朵則像餃子一樣皺成一團,他的脖子被一根比手腕還粗的鐵鏈鎖住,已經在脖子上磨出了一圈血淋淋的傷口,而這跟鐵鏈已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磨斷了一半,在他的腹部,一坨青紫色的淤痕異常顯眼,這是剛剛的障礙咒留下的創傷。
他張開嘴,呲起滿口白森森、還沾著血的鋒利牙齒,向看著他的三人投來了野獸一般的目光。
在他的腳邊,貨場看守安靜地躺著,脖子被啃得血肉模糊,已經失去了生機。
谷誥
三人不約而同地舉起魔杖,女巫用餘光看了眼光頭男巫,他剛剛的一輪狂轟濫炸沒有給箱子裡的“貨物”造成哪怕一丁點兒傷害,但卻完美地將束縛男人的鐵鏈從他身後的金屬馬柱上打了下來,失去了束縛的男人猶如一頭叢林中的猛虎一般,蹲在地上,兩隻赤腳在泥濘的地上扣出了兩個坑,他雙手撐地,肌肉緊繃,緊接著如同一頭獵豹一般向著三人猛撲而來。
他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但男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恐怕連叢林中真正的野獸也不及他,只見他在魔咒的槍林彈雨中猶如鬼魅一般閃爍穿梭,頃刻間,就撲到了光頭男巫的面前,張開血盆大口,向著跳動的頸動脈咬去。
“這是什麼?巫師嗎?”
就在三人因男人迅捷的身手而心裡發毛時,他的背後忽然浮現起一抹墨綠色光暈,就在他的牙齒即將逼近光頭男巫的喉嚨、下一秒就要像貨場看守一樣血花四濺時,墨綠色的光暈扭曲變形,凝成了一個人的形狀,沒做太多停留,就鑽進了男人的後腦勺。
男人的動作突然頓住,猶如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凝固著呲牙咧嘴的殺意。
遇險的三人見過那道綠色的身影,這正是無賴幫的頭領經常顯露的魔法,他們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緊張地看著突然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的男人。
只見他渾身的肌肉抽搐著,臉上的表情掙扎了片刻,抬起雙手在自己的眼前開始打量,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次抬起頭,眼眶中已經被幽幽的墨綠色魔光填滿。
他望向眼前驚魂未定的三人,再次輕聲說道:“這是什麼?”
兩名男巫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女巫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說道:“這是十三號貨場今天新來的貨物,應該是有人訂購了身強體壯的麻瓜。”
“麻瓜?呵呵?”男人眯起眼睛,雙手交叉,握住彼此手腕上纏著的鐵鏈,在一陣發力後,鐵鏈竟如同融化一般扭曲變形,直至從手腕上脫落下來,“這是麻瓜?你們連巫師都不認得?蠢貨。”
聽到“蠢貨”這兩個字,原本還滿臉顧慮的兩名男巫頓時舒了口氣,彷彿不被罵兩句不舒服一樣,他們知道,自己的領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