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對他的發言嗤之以鼻,他張開雙手,並沒有什麼宣言,在企鵝一行人的鼓動下,那些站在亞歷山大身後的巫師們已經適時地向對面衝去,幾乎瞬間淹沒了站在場中的鄧布利多和金,鄧布利多眼睜睜地看著金在頃刻間被人群遮擋,舉起魔杖。
他們的鞋子踩在瓦礫嶙峋的廢墟上,斷壁殘垣堆成的脆弱結構隨著腳步坍塌,坐落在金腳邊的瓦礫堆輕輕動了動,細碎的沙石從頂部脫落。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動,一隻手從瓦礫中伸了出來,在被所有人忽略的金身邊,艾維搬開壓在身上的石頭,爬了起來,在金詫異目光的注視下,他揉了揉後腦勺,笑著說道:“你可以退場了,年輕人,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剛好,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他。”
下一秒,鄧布利多穿過人群,幻影移形到了金原本待著的位置,但這裡只剩下了狂熱的人們。
地面和人群一樣燥熱,彷彿他們的腳下還著著火。
……
在湯姆與格林德沃的對峙陷入僵局、站在他們身後的人們彼此的對抗進入白熱化時,一夥人悄悄地騎著掃帚,在伏地蝠龐大的身軀中來回穿梭,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摸到了純白的城市中最高的大廈頂部。
他們絲毫不敢觸碰伏地蝠,也完全不敢接觸迷失霧,生怕這兩種未知的怪異玩意兒會要了自己的命,他們的胸口彆著法國魔法部法律執行司的徽章,直到這種時候,這些傲羅還在自欺欺人地認為,只要解決了始作俑者,就能讓一切恢復原狀。
但他們的懼怕也在陣容中顯露無疑,明明任務是去抓捕一個喪失了抵抗能力的巫師,但他們還是足足派出了一整個編隊的傲羅。
愈靠近樓頂,他們心中的不安就愈發強烈,實在是太靜了,安靜到沒有一點兒聲響,似乎湯姆在離開納爾遜的時候真的忘記了在這裡設定防衛,似乎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踏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
“隊長,我們還要往前嗎?”隊伍中的一名傲羅問道,他的語氣有些顫抖,聲音中充滿忌憚。
“太靜了……當然!”傲羅隊長猛地抬高了聲音,彷彿聲音大了就能增強他的勇氣似的,“我們必須逮捕首兇!為了……為了法蘭西的安定!”
“可是——”
“你們在擔心什麼?”
一句疑問打斷了傲羅的話,那名被打斷的傲羅閉上嘴巴,不再說話,但預想中的喝罵並沒有出現,他抬起頭,發現飛在前方的隊長正渾身戰慄著,幾乎要握不住掃把,快要從高空跌落下去。
他的牙齒打戰,發出“咯咯咯”的異響,扭過頭,表情僵硬地看著提問的傲羅,用最大的聲音和最弱的氣勢說道:“不要亂講話。”
“唔……能告訴我嗎?你們在害怕什麼?”
一道陌生的男聲忽然從他的身後傳出,傲羅隊長馬上把自己的頭甩了回去,動作之大幾乎要把自己從掃帚上丟下。
“害怕一個在椅子上昏迷的人會突然跳起來給你們一個黑虎掏心或者猴子偷桃嗎?你們甚至都沒有見到他,”一隻手從懸掛的黑紗之後伸出,將黑紗撥向一邊,面帶微笑的男人從黑紗後露出面孔,站在天台邊緣,脖頸處的延伸一圈的紅色傷痕在黑白交錯的世界中異常刺眼,“巫師,你們總是這樣,看到弱者,就永遠覺得自己可以予求予取,看到強者,就永遠覺得自己只能跪地求饒。”
“什麼人?”
在注意到來人並不是納爾遜後,傲羅隊長的氣勢馬上回來了,他的腰桿挺得筆直,既然突然出現的巫師不是納爾遜,不是湯姆,不是格林德沃,不是鄧布利多,甚至也不是他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幾個高手,那麼證明他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裡的佈防一定很空虛,他志得意滿地揚起下巴,就像艾維所說的那樣,表露出予取予求的態度:“你是他的手下嗎?把他交出來,我們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他們沒有注意到,不管是伏地蝠還是迷失霧,這兩種他們恐懼萬分的東西,站在對面樓頂上的艾維都敢用手觸碰。
傲羅們望向艾維的身後,他們看到了一張在迷霧中若隱若現的影子,站在椅子旁的女人和小孩,以及椅子上端坐的模糊身影。
那種坐姿,根本不像是一個失去意識的昏迷者,紅光在伏地蝠的觸鬚間閃動,他們終於看見了,那密密麻麻、飄在空中的紅色獨眼,蜉蝣們在盯著他們。
“打擾別人的談話是不禮貌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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