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海潮和王崇山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滿地看著李行。
不放行已經是他們能做的極限!主動進攻?阻攔這六萬軍?他們沒有這個許可權!也沒有這個膽量!
他們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客氣,畢竟李行是皇上叫來教他們演練陣法的“先生”,那陣法也的確是精妙,讓他們欽佩不已。可是,交城的統領是他們!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李將軍,”鄭海潮皮笑肉不笑,他對這個小子開始厭惡起來,之前積攢的好感正在一點點敗光:“你說讓我們不要放行,我們照做了。可是要我們主動出城與他們起衝突,請恕我和王將軍沒有這個膽子。咱們都是皇上的軍隊,奉君命行事。你設身處地地替本將想想,若是你處在我們這個位置上,你會怎麼做?”
李行沉默無言,王崇山也趁機道:“李將軍,咱們對您是多麼尊敬,您是看在眼裡的。可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和鄭將軍奉命鎮守交城,我等有何許可權一無聖旨,二無兵符,就出城攔截邊境將士?他們退出去了,沒有攻城,也沒有起衝突,這還不夠?”
“我知道二位將軍為難!可是他們私率前線軍隊返回皇城,這根本就是謀反!我等鎮守在交城,若是毫無作為,任由他們繞路而行,危及江山社稷,可還對得起皇上的信任?對得起這西楚的百姓?”
“可是你說他們謀反畢竟只是一面之詞!雖然我們也覺得他們回皇城很是蹊蹺,可是這中間萬一有什麼誤會該如何是好?同是西楚的軍隊,自相殘殺有何好處?”
“可萬一他們真的謀反呢?我們這五萬軍在這裡什麼都不做,眼看著奸佞當道毫無作為?”
“李將軍您也說萬一!我等絕不敢為了一個萬一而草率用兵!皇上並沒有給我們這樣的許可權!”
李行將袖子一甩,準備憤憤而去。可是走到門口,他又站住了。他不是沒腦子的人,此刻意氣用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是,他實在沒有本事說動這兩個人按他的意思行事,說到底,人家才是交城軍統帥,他算個啥子?
“兩位將軍,”他轉身:“剛才的事情,的確是我越俎代庖,李某得罪了!”他說完一抱拳。
鄭海潮和王崇山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哪裡哪裡!我們也知道李將軍是心憂江山社稷,我等只是觀點不同,並無個人恩怨,我們這點還是分得清楚的。”兩人都乾笑著擺手。
“我知道二位將軍體諒我的難處,我是在前線和魯大人混過一段日子的人,所以比起孟將軍,我更相信魯大人的官印。”李行乘勢又下了一把火,他知道這個時候兩人比較聽得進去他的話:“二位大人的為難之處,李某明白。這樣,李某懇請二位大人,每半個時辰派探馬探看一下這六萬人的動靜,此舉不動刀兵,想必不至於讓二位大人為難。”
“這是小事,我等照做就是了!本來交城附近有大股部隊,探看一下也是我等職責。李將軍儘管放心!”鄭海潮和王崇山鬆了一口氣,趕忙連聲答應下來。比起讓他們出兵,這算是什麼大事?
李行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頭兒?這就算了?”李成和趙況跟在他後面,急的團團轉。
“我們有什麼辦法?”李行也站住,煩躁地跺了跺腳:“這世上,一樣米養千百樣人。他們在南邊做做守備,安逸了多年,早就把熱血磨沒了。哪像是咱們,只要認準了對的事情,說幹就幹他孃的!哪兒那麼多廢話?可是從公細論,人家也沒錯!沒有聖旨和兵符,的確調不動他們!這是制度!也是規矩!”
“那怎麼辦?眼看著他們走?”
“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李成嘆了口氣:“先聽訊息吧。真希望這個時候能有什麼轉機。”他無語地望了望蒼天,能有什麼轉機?就算是皇上收到魯大人的奏報馬上傳聖旨給他們,算算時間也來不及!
這一個夜晚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難熬的。李行等三人一刻都不曾閤眼。鄭海潮和王崇山雖說不同意出兵,可是其實心裡也是發虛,不斷派人出城打探訊息。
天色進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李行擔憂的事情還是到來了。探馬來報,孟鈺的六萬兵正在悄悄整軍,向西面的山谷進發!先頭部隊已經進山了,剩下的人也正在源源不斷進發!雖說是繞了遠路,又走了一條更陡更險的山路,可是最晚不出三日,他們就會出山繼續向南挺近,將交城遠遠甩在後面!若是聖旨三日後才到達,怕是追擊也來不及了!
“兩位將軍!”李行急得跳腳:“就算是以防萬一,也要此刻進軍到山口攔截他們了!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可是,私自行軍,也是大忌......”鄭海潮遲遲疑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