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科幻靈異>皇城毒色:陛下,放開我娘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份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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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份奏報

時值午後,雖有陽光,卻並不覺得溫暖。皇城雖比邊境暖和許多,但天也終究是漸漸冷下來了。皇上剛下了早朝,用過午膳。天短夜長,他不再歇中覺。只略略圍著養居殿走了幾步算是散食,然後便坐回了養居殿。

他的案頭擺著幾份軍報,最先到達的自然是魯放的,連著兩份,一份戰前一份戰後,中間只隔了一天。孟鈺的軍報是過了七天才收到的,驛馬快傳,即便是最快的速度也比魯放的慢了四五日。最後到達的才是汴州軍的,比孟鈺的足足又慢了三日。

透過這幾分奏報,他在心中把整個戰況刻畫了個大概。有趣的是,孟鈺來的奏報將大量篇幅放在瞭如何戰前準備,如何排兵佈陣,以及戰況如何艱難,北周人如何勇猛,己方做出瞭如何的犧牲。對於汴州軍的精妙陣法斃敵過萬之事,只一帶而過,也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汴州軍此次表現出色,請皇上賞賜之類的話。

魯放的奏報則一貫是力求公正的語氣,洋洋灑灑,整個過程很詳實。從他的奏報可以看出,汴州軍此次的移動軍陣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他們最後參戰的情況下,敵方的兩萬人傷亡有一多半是汴州軍貢獻的,而且他們的傷亡只有千餘。如果這樣的結果是立仁和虎丘軍獲得的,那孟鈺的奏報必然又是“大捷”、“完勝”之類的說辭了。可惜加上立仁軍和虎丘軍,此次的勝利又顯得不是那麼明顯,畢竟兩軍也付出了一萬多傷亡的代價。

其中佔了重要篇幅的自然還有他和如辰在戰中受了冷箭的事情。他謹慎地提到射箭的有可能是孟琨,但不能確定,並且將他們與孟鈺戰後的交涉詳細地寫了上去。其實皇上心裡也很明白,射箭的必然是孟家兄弟,而他們背後的主使,自然就是那懷王府裡退休榮養的六十歲老人了。他眼中滿是陰霾之色,若是他能乖乖交兵解權,難道就不能搏個安度晚年?非要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影響西楚的氣運嗎?

他目光下移,看到了如辰的署名。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如辰的字,上一次,是她遞上來的五皇子同黨名單,她抹去了陳千里的名字。此事彷彿發生在昨天一樣,他嘴角微微上揚,苦笑了一下。

如辰的字跡可以看出在刻意地收斂筆鋒,力求工整,但仍是灑脫不羈。她七歲以後就沒有再練過字,因此雖出身在好人家,寫字有很好的底子,但這筆跡在飽學之士看來自然算不上好。但皇上的想法不同,他在冷宮裡長大,雖有先皇后暗中照拂,但學問上打的底子自然比其他皇子皇女差得遠。在他看來,如辰的筆鋒裡沒有女子的娟秀,但有說不出的坦率和靈動,又透著一股少見的剛正。字如其人,當真是不假。

他料到魯放和如辰在軍中會不好過,也料到他們一定會遭到暗算。以懷王的性子,他不會不知道撫慰使是去做什麼的,也不會不採取任何行動。正因為如此,他才派了在他看來有足夠的自保之力的魯放和如辰。只是,心中仍舊是擔憂啊!他垂下頭,默默看著如辰的字跡。若是她有所不測,自己豈非對不起孟珞,對不起她的妹妹,還有天機堂眾人?

還有對不起他自己,他在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放下吧,即便是多麼深刻的感情,也只能成為過去。他捧起那頁薄薄的紙,看著如辰的名字,良久,他將唇輕輕貼了上去。忽然想起了那一刻,在他決定放棄的那一刻,他輕輕吻瞭如辰的額頭。他回味著那時的感覺,心,終究是慢慢的沒那麼痛了吧?

王全安忽然進來了,他渾身一抖,匆忙放下奏報,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看著上面的字。

王全安假裝沒看見,上來給他添了茶,輕聲道:“皇上,趙昭儀有點不舒服,想請皇上過去看看。”

“朕又不是太醫!三天兩頭的不舒服!孟婕妤有孕的時候也沒像她這麼矯情!”皇上把袖子一甩,煩躁地吐了口氣。這個女人!有孕前也算是端莊識大體,一有了身孕如同變了一個人,矯揉造作地不行!

“老奴也知道皇上事多心煩,只是貴太妃說,趙昭儀有孕,宮裡的各人遇事都讓著她些。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第一個孩子還傷了,這次可不能再出差錯。”王全安陪著笑道:“都是閨房裡養大的千金小姐,有了身孕難免嬌氣些。”

“她最近可有找孟婕妤的麻煩?”皇上忽然問道。

“沒有沒有!皇上多心了!”王全安慌忙搖著手:“孟婕妤雖失了孩子,但皇上對她的恩寵不減,嬪妃們心裡有數的。趙昭儀最多,也就是心裡高興,說話不大注意些,想必不是有意的。”

皇上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王全安見他不吱聲,也就識趣地退了下去。趙昭儀那兒,他終究還是不打算去。他嘆了口氣,又拿起了奏報。這次是李行的奏報,與孟鈺的同日發出,到來的卻足足晚了三天,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為什麼。

李行的奏報很是謙虛,對汴州軍的功績一字不提,只是規規矩矩寫了斃敵人數和己方傷亡人數。但同時也為孟珞請功,說汴州軍在陣法上的創新都出自孟珞,請求封賞孟珞,並請命孟珞為汴州軍主帥。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子!天時地利人和,想不起來都難!誰讓他正想著弱化立仁軍和虎丘軍,把這北境的主戰場交付給汴州軍呢?

他提起筆,硃批幾個大字:準授孟珞三品昭勇將軍,統領汴州軍。這小子現在的官銜已經超過了如辰被貶黜以前了。時勢造英雄啊!他又苦笑著嘆了口氣,他心裡很明白,他想起孟珞時心中淡淡的不快全因為他奪走了如辰的心,然而刨去這點來說,他當得上是一員忠臣良將,他今日所得雖是時局推動使然,但也是他自己的天賦和努力的結果。

他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腦子裡仍在默默思索著。除了前線的戰況,那份錦書的去向也是迫在眉睫的問題。好在化影辦事還算給力,已經框定了幾個可疑的人,想必很快會有結論吧。

天冷夜長,如致迎來了孕中最舒服的一段時日。能吃能喝,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此刻南下過冬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如致一點心都不操,陳雅元提前十幾日就開始打點行李,路上需要什麼,他都提前想好,事無鉅細。莊嬸雖活動還是有些不靈便,但是不仔細已經看不出和正常人有什麼差別。每次見陳雅元打點收拾,她都是誇獎陳雅元順帶數落如致,再然後就必然拐到她慧眼識珠看上一個好女婿的自誇中。如致每次聽到都很無語,但是知道自己即將遠行,以後想聽也聽不到了,所以難得地耐著性子。

夜晴提前三五天就開始暗中淌眼抹淚。如辰遲遲不歸,眼下如致也要離開了。她好不容易有個好朋友朝夕相對,轉眼又要孤身一人。如致少不得安慰她,但是除了捨不得夜晴,她心中還記掛著獨孤蓉和孟琪。孟琪想必是見不到了,聽說獨孤蓉的婚期定在了次年春天,想必那時候她也回不來,即便是回來了,也不知該以什麼身份去參加獨孤蓉的婚禮。她很想去看看孟琪,與她道個別。以長公主的性格,想必不會因為她成了庶民就把她攔在門外。然而她屢次躊躇,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去見獨孤蓉。

雖然她自己心中並不因為陳府少夫人的榮光剎那間失去而感傷,但終究還是有些難見舊人。是因為懼怕同情的目光?還是害怕獨孤蓉因為孟琪的事而遷怒於她?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然而隨著離開之日的臨近,她對蓉兒的思念也越發強烈。想去見她,卻又始終躊躇拿不定主意,因此總是愁眉不展。

臨行前夜,陳雅元笑著對她道:“馬上要離開了,今晚去老地方坐坐吧。”

“什麼老地方?”如致好奇道。

“你跟我來就是了。”陳雅元賣了個關子。

如致納悶地隨他上了馬車。夜晴嚴格遵照如辰的吩咐,派了幾個天機堂的人在後面跟著。走著走著,如致便認出來了,他們要去的是宏記茶樓。陳雅元笑道:“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面,就是來的茶樓。一起聽琴,一起譜曲。其實也不過是多半年之間,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反正宏記茶樓是你姐姐的地方,我已經和化影說好了。今夜二樓是我們的,不會有人來打擾。”

如致忽然想起,獨孤蓉第一次帶她來的地方,也是這宏記茶樓。她在這裡認識了琪兒,成了好朋友。也是在這裡,她與劉黎芝產生了爭執,在那之後劉家漸漸落敗,劉黎芝也徹底消失在了這皇城貴胄的圈子裡。時間過得真快啊!白駒過隙,人人都匆匆奔向未知的前程。如今的琪兒已經成了婕妤,卻又因為她失了孩子,蓉兒也要嫁人了,她自己,也已經嫁做人婦,腹中有了陳雅元的骨肉。她想起往事,對獨孤蓉的思念越發強烈了起來,幾乎要流出眼淚。陳雅元察覺,只默默地牽起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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