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辦事不拖沓,第二天便透過娜塔莎轉告胡易,正式邀請他們週六去家中共進晚餐。
當天市場的貨車預計五點才到,時間過於緊張,胡易只好又向付嘉輝告假,申請提前下班。
付嘉輝一口答應。他骨子裡是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哥,對這種見家長的活動頗為不以為然,嘻嘻哈哈的調侃了胡易幾句,又從家裡帶來兩瓶金六福酒:“上門做客不能空著手,帶點東西去吧。據我觀察,老毛子都比較喜歡中國白酒。”
胡易提著酒匆匆回到宿舍洗了個澡,找出當初第一次去娜塔莎屋裡做客時穿的那身西裝行頭。
說來也怪,前幾天他並沒把這次邀約太放在心上,現在事到臨頭反倒有些緊張。他在娜塔莎的幫助下打好領帶,渾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索,出門後又買了一束鮮花。
馬克西姆的家住在一棟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成的五層火柴盒樓房內,位於一條僻靜的小路邊,距離學校不是太遠。
樓下訪客門鈴的聲音急促、沉悶而又刺耳,像是電鋸在切割潮溼的木材。胡易和娜塔莎走上二樓,馬克西姆和妻子已經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了。
“娜塔!安東!歡迎你們!”馬克西姆探身與娜塔莎擁抱了一下,又跟胡易握了握手。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灰色西裝,繫著領帶,頭髮和鬍子也打理的整整齊齊,顯然十分重視登門拜訪的客人。
兩個男人都沒見過對方打扮成這副模樣,忍不住互相多打量了幾眼。
“不錯嘛安東,今天的樣子很帥氣。”
“謝謝,您也是。”胡易將兩瓶酒遞了過去:“從中國帶來的白酒,送給你們。”
娜塔莎也將手中的鮮花捧給舅媽:“這是安東送給您的花。”
“噢噫,謝謝。多美麗的花呀,謝謝您,我非常喜歡。”娜塔莎的舅媽站在三人身邊略嫌矮胖,樣貌也不太出眾,雖然五官端正,但臉龐向前凸出,一隻大大的鷹鉤鼻子使得面相有些兇惡,不過看向二人的目光中還是透出了溫柔和善。
“快請進,晚餐正在準備中。”馬克西姆領著二人來到客廳:“茶?還是咖啡?”
“都可以。”胡易雙手交握垂在身前:“來杯茶吧。”
馬克西姆沏了兩杯茶端過來,用下巴指指旁邊的沙發:“請坐,不要拘束。娜塔,你的男人太緊張了!”
娜塔莎咯咯一笑,伸手拽著胡易坐到了自己身邊:“安東,別緊張。馬克西姆是我的舅舅,這裡就像我的家一樣,明白嗎?”
“是,明白,我不緊張。”胡易拘謹的笑笑。他來莫斯科年頭已經不算短了,也跟不少俄羅斯人打過交道,不過僅限於在餐廳吃飯,或是去宿舍裡閒聊。真正到本地人家裡做客還是第一遭,何況又是這種“見家長”的情境。
平日裡與娜塔莎在一起是親暱自在的,此時胡易坐在她身邊卻是規規矩矩,感覺兩隻手沒地方擱,只好裝模作樣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