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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二月,中山郡郡府。
夜已經深沉,郡府大堂裡依然燈火通明,堂中坐著幾個人正在議事。
坐在首席是個四十多歲的文官,正是中山郡布政使張啟鳴。此刻,張布政使神情肅然,他問:“這麼說,孟聚本人已經到幷州了?”
“是,張藩臺。我們的人傳回確切的訊息,朔州巡撫孫翔主動反叛,投靠了東平。今年年初,東平大都督親自率部大舉南下,過境朔州進入了幷州。元宵剛過,幷州布政使李海就宣佈投降了,東平兵馬兵不血刃就佔了幷州。”
張啟鳴嘆口氣,他望著堂外一片漆黑的院落,沉聲說:“東平軍自二月起就進駐幷州了,北疆大都督本人都一直留在幷州——你們說,幷州都拿下了,他們還不走,這是想幹什麼呢?”
幾個武官都沒有答話,但他們那沉重的表情卻是給出了〖答〗案:中山郡與幷州毗鄰,東平兵馬已經到了幷州,若是繼續南下的話,中山郡就擺明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了。
“諸位,東平大軍雲集幷州,對我郡虎視眈眈,形勢危急——倘若東平兵馬真的進犯我中山郡,諸位有何良策卻敵?”
兵馬使黃南起身稟道:“藩臺大人,末將已經下令集結郡中的鄉壯民勇,嚴加戒備,防範東平軍南下。如今,我們已募集了兩千民壯,正在對他們嚴加訓練。”
聽了這話,張啟鳴並沒有顯得輕鬆。他問道:“黃將軍,倘若東平軍真的進犯我郡,以如今兵馬。你可有幾成勝算?”
“這個。。。”黃南躊躇著,他無法回答。
張啟鳴一個個地望過眾將,在他的注視下。武官們侷促不安地扭著身子,臉露不安,沒人敢與張啟鳴的目光對接。
張啟鳴失望地嘆了口氣,卻也知道,面對強勢南下的東平兵馬,連將領們都失去了信心,這仗根本沒法打了。他煩躁地悶哼一聲,揹著手在大堂裡急速地走來走去。
走了幾圈。他問:“給元帥的求援信,還沒有迴音嗎?”
就在一個月前,孟聚剛進幷州的時候,未雨綢繆的張啟鳴就已經向拓跋雄的中軍發去求援信了,但無奈,不知是在道上耽擱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至今未見行營回覆。也未見援軍。
兵馬副使曹淵答話道:“大人,末將聽到一些傳聞,聽說相州那邊,元帥的戰局也不是很順,怕是。。。暫時顧不上咱們這邊了。”
軍官們心虛地望著張啟鳴。心中隱隱恐懼:形勢已經明擺著了,東平兵馬來勢洶洶,不但有孟聚這個絕世兇悍的猛將,單是戰兵就有數萬人,鬥鎧上千——這樣強勢的兵力,豈是中山這樣的小郡能抵抗的?
軍官們在恐懼,他們倒不是怕東平軍打來——東平軍打來,大家還可以投降嘛!他們怕的是布政使腦子發傻,要抵抗到底的話,那大家都被他害死了。
軍官們交換著詭異的眼神:到時候,倘若布政使真要發傻的話,那也沒辦法了,大夥只好把他綁起來交給東平軍算了。
好在,張啟鳴看起來還沒愚忠到那地步。他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嘆道:“皇上援軍一直遲遲不至,我中山郡兵微將寡,如何抵抗東平的狼虎之師?諸位,你們都給說說。今天,大家儘可開誠佈公,暢所欲言,言者無罪。”
聽得上司這樣說,軍官們都壯起了膽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大人,東平兵勢正盛,那孟聚據說有萬夫不敵之勇。我軍若與之正面為敵,無疑以卵擊石啊!”
“東平軍勢大,與之硬抗實在殊為不智,我們需得另闢蹊徑。。。便是暫時委曲求全,那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北疆孟大都督雖是武將出身,但這人名聲倒是不壞,還懂得禮賢下士,胸懷頗為開闊。聽說,朔州巡撫孫翔和幷州布政使李海投降以後,大都督都將他們留任原職了,我看我們中山郡倒也不是不能考慮。。。”
“大膽,你們這是要投逆嗎?”
“哎,李兄勿要激動,大人都說今天是言者無罪了。何況,誰是逆了?兩邊都是大魏的皇族,成王敗寇,這還真說不好呢。”
“這倒是真的。慕容家跟拓跋家兩家鬥得厲害,他們是為爭皇帝,咱們可犯不著為他們送命。他們都是皇族,誰坐天下對咱們還不是一樣?”
“這倒也是啊!大人,既然元帥一直沒有派援軍回來,那咱們也真不要死撐了。倘若東平軍真的打過來,那咱們不如。。。乾脆就降了算了!”
終於有人把這句話說出來了,眾人都是一震,文武官員們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張啟鳴——在方才的爭論裡,中山郡布政使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眾人也無從窺知他的心思。
張啟鳴正在緊張地思考著。部下們提出要投降,這並不讓他意外——因為他自己也在暗暗想過這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