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有聯軍決議,要將他嚴加懲處,監禁五百年,我本來也沒什麼意見,宗門有宗門法規,聯軍有聯軍制度,他既違了規章,自該受罰。”
“可如今形勢有變,這些年魔族時不時入侵青州,聯軍損兵折將,一方面防備魔族入侵,一方面又防備妖族,正是用人之際。”
“本來人手就稀缺,他今突破大乘之境,正可派得上大用。在此存亡危急之際,連一向有亡我之心的妖族都可聯合,難道還容不下他這個宗門嫡系?”
“何況他此番雖有違聯軍規章,但並未犯下大過錯。既沒有給聯軍造成什麼損失,也並非故意藐視聯軍威嚴,若因此等小事,就將一名大乘修士關押監禁五百年,不管怎麼看,都有些小題大做。”
“縱然外人,恐怕都有非議,認為本部拿著雞毛當令箭,太不重視人才了。且唐寧本是宗門弟子,於情於理,咱們都該拉他一把,周師兄以為然否?”
周不群微笑道:“南宮師妹所言與我可謂不謀而合,我也覺得將唐寧關押監禁五百年的處理有些太過嚴厲了。只是這處罰決定早就已經定下,我也無權變改。”
“處罰決議是五百多年前定下的,而今局勢不比當年,以五百年前的決議來處理今天的事務,豈不荒謬?我想韓師兄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的,屆時如果問到周師兄意義時,還請周師兄美言幾句。”
“這是當然,唐寧本是宗門弟子,是咱們自己人,我也不願他因此而受重罰。實不相瞞,方才我已見過韓師兄了,並將唐寧歸來一事告知了他,當時我已說了,如今唐寧既突破大乘境,聯軍又是用人之際,若按先前決議將其他監禁五百年,此舉欠妥。韓師兄也表示他無法不能獨斷專權,準備召開議事,重新討論此事。”
“那我替唐寧多謝周師兄了。”
“南宮師妹言重了,無論於公於私還是於情於理,我都不希望他遭五百年監禁嚴厲懲處。到時召開議事,我會就此事表明態度。”
“有周師兄這句話,我就安心了。既如此,不叨擾周師兄歇息,我先告辭了。”
“我送南宮師妹。”兩人起身向外而去,出了洞府,周不群開口道:“此事若要萬無一失,南宮師妹還是先與韓師兄取得一致意見才好。”
“我正欲拜訪韓師兄,聽聽他的意見。告辭。”南宮暮雪說罷,身形一閃,騰空而去,眨眼便消失不見。
………
昏暗的屋室內,唐寧與柳茹涵相互依偎,正述說著衷腸,夫妻兩人五百年不見,自是有一堆講不完的話兒。
柳茹涵如今已突破合體境,正講著自淵幻山分別後的事蹟,外間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柳茹涵這才將腦袋從其肩上移開,揮手激射出一道靈力,石門轉開後,一名圓臉女子領著一位老態龍鍾的婦人自外而入。
那婦人滿頭白髮,面上皺紋堆疊,看上去就像一名農家六七十歲的老嫗。
唐寧瞳孔驟縮,不可置信的站起了身來,那老嫗眼中含淚,一步步向他走去。
“師傅。”老嫗聲音有些嘶啞,皺紋堆疊的面龐露出一個笑顏,眼中淚水滾下。
“元雅。”唐寧手掌微微顫抖,伸出手去撫摸著她的面頰:“元雅,你…”
話到一半,唐寧心中如有刀絞一般,再也說不下去,雙目已溼潤,他萬沒想到六百年不見,顧元雅竟已蒼老到這幅模樣。
在與柳茹涵重逢後,他立馬就問起了顧元雅下落,柳茹涵隨即派人去喚其來見,還輕柔勸慰唐寧要有些心理準備,元雅已不比當年,蒼老了許多,他當時還不太在意,可沒想到元雅竟已成這般模樣。
撫摸著她臉上褶皺,唐寧滿腦子都是當年她那青春可愛模樣,怎麼會這樣?他心中既內疚又自責。
“師傅,您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顧元雅話音梗咽,雙目熱淚滾滾而下,面上卻是滿臉開心笑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唐寧喃喃自語,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她蒼老面龐和滿頭白絲,一把將她擁在了懷裡。
顧元雅腦袋頂在他胸膛,雙目熱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而下,師徒二人相擁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