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殿,一個女人正更咽的哭泣著,如一攤爛泥一般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而位於上首御臺的朱由校,只是淡然的看著手中的奏疏。
待得半晌過後,女人的哭泣聲可是逐漸消失,朱由校放下奏疏輕聲道:
“奶孃,聽朕一言,出宮去吧!”
這個在殿內哭泣的女人正是朱由校的奶孃客氏。
自皇帝親征以後,她已經數月沒有見過皇帝了,今日聽到皇帝的宣詔,本以為是皇帝想念她,她滿心歡喜的來到了許久未踏足的乾清宮。
可沒想到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皇帝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滿臉笑容的回應她。
她一進殿,皇帝就向她下達了一道諭令,逐她出宮。
客氏只感覺天塌了,眼前一黑,當場便癱軟了下來,隨後她疾步上前,想要靠皇帝近一點,問個明白。
可沒等她走幾步,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便將她攔了下來,此人正是楊寰。
她頓時怒氣沖天,撕扯扭打著這個讓她討厭的人。
楊寰絲毫沒給她面子,一把就將她推倒在地上,而那個她一手撫育養大、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並沒有幫助她,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只是坐在上面繼續批閱奏疏,連看都沒看一眼,並不關心他的面前發生了什麼。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皇帝是鐵了心要將她逐出宮,這偌大的皇宮,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奶孃,朕並不是刻薄寡恩之人,朕也希望奶孃永遠待在朕的身邊,但事與願違,滿朝大臣都上奏諫言,朕也沒辦法。”
說完便使了個眼色給王朝輔,王朝輔立刻拿起擺在角落裡的一打奏本走了下去,將這些奏本擺在了客氏的眼前。
這些奏本都是以前的那些大臣上奏的,朱由校並沒有銷燬,而是一直完好的儲存著,這次剛好派上用場。
朱由校也不想和她撕破臉皮,畢竟是她將自己撫育大的,沒有她,自己說不定早就沒了,她對於朱由校還是有養育之恩的。
而且她目前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因此也儘量給她保留面子,客客氣氣的請她出宮,而不是直接將她趕出去。
客氏看著面前厚厚的一疊奏本,並沒有去翻閱的慾望,因為她心裡明白,這只是皇帝找的藉口而已,是皇帝要逐她出宮。
“奶孃如果想回老家,朕就派人護送你回家,如果想留在京師,朕也在內城選了一處上好的宅院,那裡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朕所能做的就這些了,任奶孃選擇!”
聽到皇帝的冷聲,客氏不免更加難過了起來,但她沒得選擇,只能服從皇帝的諭令。
她低聲更咽道:
“奴婢遵旨,奴婢的去處,還請陛下決斷!”
看來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朱由校直言道:
“朕可決斷不了,京師雖好,但奶孃孤身一人難免單薄,倒不如老家那般舒適自在了!”
“奶孃就暫時先住在京師吧,伺候朕這麼多年了,現在有機會也好好享受一下京師的繁榮,奶孃以後要是思念家鄉了,就叫錦衣衛給朕傳個信,朕會讓奶孃風風光光的返回家鄉。”
見皇帝絲毫不念舊情,客氏已經心如死灰,無力的回道: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