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又接著說道:
“以水西安氏的實力和底蘊,毫不誇張的說,頂三五個永寧奢氏還是可以的!”
“奢崇明都已經膨脹到敢直接撕破臉皮造反了,你們覺得,實力更強的安邦彥,野心會比奢崇明小嘛?”
“而且他們兩家的關係,也是世代修好的,就算安邦彥不敢像奢逆那樣,也會在暗中相助的,這樣不管是朕平定了叛亂,還是奢逆成功割據了西南,對他都是有極大的好處。”
秦良玉被皇帝的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實際上她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她仍然抱有一絲希望,這與她心中的忠君思想,關係很大。
“陛下所說極是,事實的確如此,是臣把他們這些人想的太好了,忽略了這些方方面面的細節。”
“既然安邦彥也有造反的可能,那陛下準備如何應對?難道不應該趕在戰事擴大之前,迅速將奢逆平定,然後集中實力應對安氏?”
面對秦良玉的疑問,朱由校面帶微笑的緩緩說道:
“這正是朕接下來所要告知你們的,也是朕為什麼會在大敗奢逆叛軍時,下令撤軍的原因。”
不止秦良玉等人,就連一直跟隨在皇帝的身邊的馬祥麟和曹文詔等人,此時也是全神貫注的提著耳朵聽,尤其是張鳳儀,她更想要知道陛下為什麼會下令撤軍。
只見朱由校說道:
“奢逆是朕的魚餌,朕要用他來釣出安邦彥這條大魚!”
“朕剛才已經說過了,水西安氏早就懷有了異心,想要割據西南自立為王,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當年播州的楊應龍叛亂,安氏距離播州最為相近,他們可第一時間出兵鎮壓平亂了?”
“如果不是楊應龍太過猖狂,打到了他安氏的領地上,安氏會在朝廷大軍趕來之前奮起反擊?會助朝廷去平定播州之亂?”
“他們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只能繼續隱忍蟄伏等待下一次良機,可能他們也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這次奢逆帶頭造反,對於他們來說,又是一次天賜良機,安氏的那些人,眼睛都在緊緊盯著朝廷的應對和奢逆能壯大到哪一步。”
“正如朕先前所說,他們一旦看到可以成事的希望,會毫不猶豫的參與進來。”
“可如果奢逆不能起勢,被朝廷給快速鎮壓,那他們立馬會變成忠臣良將,就如剿滅楊應龍一般,剿滅奢崇明。”
“因此朕不能暴露出真正的實力,不能讓他們有所察覺,最重要的,得讓奢逆取得一定的成果,讓安氏親眼見到才行。”
秦良玉豁然開朗,總算是清楚了皇帝的打算,隨即恭維的說道:
“陛下之意,臣懂了,陛下的真正的目標從來都是水西安氏,所有軍事部署和安排,都是針對安氏所擬定的。”
“安氏的力量非常強大,只要他們宣佈造反,整個貴州宣慰司,朕斷定,會有七八成的土司擁護響應,聲勢必然不小,並與川南的奢逆形成掎角之勢。”
“等他們造反以後,朕再出兵平剿滅他們,好好殺一殺這些土司的囂張氣焰,並藉此機會,將土司制度改革廢除,實現改土歸流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