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衙大堂內,為首的布政使和按察使等官員正坐在靠椅上慢慢的品著茶。
而秦邦屏和陳廣二將,站在他們的對面嚴肅以待。
兩撥人就這樣對峙了大半天,除了一開始的客套禮儀外,都未發一言。
半晌過後,坐在主位上的右布政使司才慢悠悠的說道:
“兩位將軍,就算是陛下派你們來的,也要注意朝廷的體統吧,你們擅自領兵入城就已經是大罪,現在又領著兵馬闖入西安的治所府衙,到底想幹什麼?”
“以為仗著自己立了點虛功,就敢目無王法了?你們眼中可還有朝廷的體制?體統何在?”
“你們二人乃是領兵之將,不會連朝廷的律法都不清楚吧?”
“沒有文書和入城文碟,就敢帶領軍隊直入西安城,你們還真是膽大包天啊,豈不知自己已經犯了死罪?”
“本官身為當地父母官,又為一省主官,不止要保證百姓,還要向陛下負責,要是本官彈劾你們二人,最輕也得是個革職!”
其他官員也在一旁發聲附和,紛紛表示,他們也要上書彈劾他們一本,請陛下務必嚴懲。
誰知陳廣只是淡定的從親衛的手中接過皇帝交給她的一份令旨,露出一絲冷笑說道:
“本將軍這裡有陛下和內閣頒發的聖旨,本將軍只是依旨辦事,何罪之有?你們要是想彈劾,儘管去就是了!”
官員露出一副震驚之色,這是怎麼回事?
要是在以往,他們只要一提要參劾,那些武將無論大小品級,一個個都是嚇得當場就求饒了啊。
可他們一時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如果真是依旨辦事,只要他們不做出太過分的事,他們就算再多人參劾,效果也不會很大。
更不用說他們本就是皇帝的人,皇帝一定是站在他們那邊說話的。
但如果他們鐵了心的要小題大做,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的成本和付出的代價,他們難以接受而已。
早就一肚子氣的按察使曾世平當即拍桌子大怒說道:
“就算有聖旨在手,難道就能無法無天了?”
“朝廷明令規定,未經地方官府允許,外軍一律不得入城,就算你們是京營之兵,也在此律的管轄範圍之內!”
“今日你們連一聲通報都沒有,就敢將數萬軍隊帶入城中,難道你們個個是藍玉不成?”
“那依臬臺所說,陛下的聖旨還不如你們的一紙文書了?”
“不經通報入城,同樣是陛下的旨意,難道臬臺要給陛下治一治罪不成?”
陳廣雖然是前不久才由低階軍官升任參將,但他並不是類似其他武將一般目不識丁,相反,他還有很深的文化功底。
他家是世襲衛所千戶的,家中說不上多麼富裕,但至少也達到了小康水平,比普通人不知強出多少,少時還是讀過一些書的。
又在軍營經過了大半年的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這嘴巴雖不至於能說會道,但不會像別的武將一樣,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曾世平萬萬沒想到這個匹夫居然還能反駁,氣急敗壞的他說道:
“好啊,真是好膽,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本官必要參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