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傷到了腦袋吧?”白衣獵人一陣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意思?”
“你騙不過我的,”趁著同伴的踟躕,盧修就地一撐,忍著肋骨的劇痛站起來,堅持著擺成了戰鬥的姿勢。少年重劍的劍鋒自封漫雲和昏迷的五人間掃過,“你已經變得和他們一樣了,對吧?”
經一提醒,西戍獵人這才醒悟過來。他在船上被埃蒙強灌下了一記秘藥,藥效還遠未到消失的時候,大概是被同伴的赤瞳看出了端倪。白衣獵人無奈地點點頭,照著緊張兮兮的龍人的指示,放下了武器,緩緩退到遠處,拍著胸脯解釋道:“放鬆,盧修……聽我說,我確實喝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沒有受那傢伙的蠱惑,我還是我。”
封漫雲遙遙地指向船頂:“那個自稱埃蒙的王立獵人就被我捆在甲板上,被我打昏過去了。如果我還在藥劑的影響下,是不會做到這種程度的吧?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他扔下來給你看!”
盧修維持著舉劍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睛自上到下將封漫雲打量了個遍。少年眼眸上的赤紅色忽深忽淺,最終還是變回了淡淡的一層紅幕:“不必了,我相信你。”
“見鬼,如果沒死在那個蠢傢伙的刀下,而是死在同伴的手上,我可能就會是新大陸上最倒黴的獵人了。”封漫雲翻了個白眼,低低地罵道。
“抱歉,獵場上總得小心些才是。”盧修也放下了防備,“不過盈盈說,那藥劑利用的可是位階法則啊,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也不知道。”白衣少年學著同伴的語氣,“這藥的效果和濃縮了的曼陀羅汁差不多,挺過最開始暈乎乎的感覺就沒事了。隊長們說違抗那個蠢貨的意志就會頭痛,我倒是想試一試,畢竟還蠻懷念那種感覺的。”
“看來這個世界上的好運也有你的一半。”特選獵人捂著胸腹沉沉坐倒在地上。
“對了,”封漫雲四下望了望,“沒有看見那個藍色獵裝的傢伙和你的寵物,他們在哪?”
“應該還在院牆後面,路過的時候我見到過。”小龍人慘然一笑,“不過最好不要過去,那裡的狀況……蠻狼狽的。”
…………
奧森趺坐在地上,裸露的上半身已經塗滿了血液,紅漿在月色下顯出不同的色調,辨不清哪些是別人的,哪些是來自半獸人自己的傷口。
獵人的胯間,藍色的獵裝已經被徹底塗成了暗紅色,奧森的身周散落著數具屍體,但他唯獨對這一具情有獨鍾。像是在報復先前戰鬥時所施加給他的傷害般,鐮的胸甲和頭盔都被盡數扯爛,同樣的位置只剩下了兩個深深的空洞。
半獸人靜靜地坐在這方小小的地獄中央,抬頭望著空中久居不散的陰雲,只有嘴巴還在因咀嚼而緩緩地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