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交待過最後一句話,熊不二的身體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斜斜地栽倒下去。少年的側臉撞上了沙地,獵裝頭盔陷進沙中指節深。
“不二!”封漫雲這才察覺到同伴的異樣。他放下武器,兩步挪上前去,“你怎麼了?”
湊近了這個大個子,一星獵人才真正看清他的狀態。大熊的獵裝像是被蹩腳的匠人重新鍛造過一般,整個外甲坑坑窪窪的,已經找不到一處平整的地方了。獵裝的關節和接縫處,暗紅色的血液從裡面湧出來,雖然並不快,但也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熊不二的臉色因為失血而異常蒼白,體溫甚至比剛剛醒來的封漫雲還低上一些,眼睛已經因為脫力而泛白了。
“喂!振作點啊!”白衣獵人拍了拍他的臉,上手解開對方的胸甲。熊不二的傷口分明已經自行處理過,但是血液浸透了繃帶,制式的回覆劑絲毫無法止住血湧,“沙暴……居然能造成這樣的傷口嗎……”
“不是峰山龍,”壯碩少年擠出一絲微笑來,仔細望向漫雲關切的臉,嘴唇顫抖著,仍然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什麼,就是幾隻……蟲子而已。”
…………
“這就行了。”太刀獵人繫好同伴身上最後一處繃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他的雙手上還粘著詭異的綠色,不過少年並不以為意,“盾蟲的傷口看上去嚇人,但大都是皮外傷,是你的話,不出半日就能合攏了……別動!”
熊不二依言躺倒,渾身仍然煩躁地扭動著。被強行灌了一整瓶活力劑,獵人的精神稍稍恢復了些:“早知道要往身上抹這些噁心的東西,我還不如多流些血呢……”
盾蟲的體液正是中和流血之毒的良藥,聽了同伴的隻言片語,久居沙海的封漫雲立刻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可憐熊不二在和它們戰鬥時踩死了不少的怪蟲,竟是守著解藥白白地流了數個小時的血。
“能活下來比什麼都強。”少年拍了拍熊不二的肩膀,“只要血止住了,外傷就是次要的,你身上的淤傷有幾十處,都要一一處理過才行——你到底是怎麼被那麼多盾蟲圍攻的?”
“挖這個洞的時候,我可沒想過要開鑿什麼逃生通道。”大熊沒好氣地道,“這個洞就這麼大,我還能躲到哪去?”
“那些傢伙又不吃人,你有塔盾護身,跑遠一些不就好……”封漫雲停下了嘴,下意識地望向了自己躺過的盾牌。
盾蟲的撞擊力能讓一般的低階陸行種都聞之色變,少年甚至圍觀過上百隻的它們活活撞死過一隻近兩米高的頭甲龍。這種小蟲的性子極烈,哪怕只是為了報復,都能朝著敵人連綿不斷地攻上數十分鐘。很難想象熊不二是怎樣在暴風驟雨般的圍攻下撐過那麼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謝了。”想通關節的白衣少年輕聲說道,看著因為藥意上湧、疲累交加而眼皮漸沉的同伴,“辛苦了,接下去的時間,就由我來守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