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些異動和遺蹟有什麼聯絡嗎?”陸盈盈仍然想要追根究底。
“啊……呵呵,”莊暮人畜無害地乾笑了一聲,莊家的情報是從獵人工會中使用違禁的手段得來的,家族只關心情報的來源和真實性,至於具體細節,他們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過問。莊家少主沒有辦法,只好將鍋甩給了面具男:“這部分是白北前輩告訴我的,我只不過是想著,此處異動頻繁,如果我幸運的話,或許可以在獵場裡淘到一兩件寶貝,誰成想會被捲進這麼大的事端中來。”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自由獵人,情報中的內情當然也不會知曉太多。”白北略一沉吟,“不過有訊息稱,在前幾次的探索無果後,獵人工會無端地派出了一艘新的飛空艇……你們聽說過比肯石嗎?”
“太古時期冶礦手段的產物……獵人工會居然敢輕易動用這種東西?”陸盈盈詫異不已。
“那是什麼?很貴重嗎?”這下就連莊暮也有些好奇了,白北從未與他主動交換過關於遺蹟的資訊,看來為了滿足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求知慾,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基本上,那東西就是一根一次性的指向標,”小書士撇撇嘴,“還是超級奢侈的那種。”
輝龍石得名於它在遇到強大龍類時,會散發出瑩綠色的光輝。太古時期的工匠們利用這個特性,將它與數種其它的礦石熔鍊在一起,以做照明之用。人龍大戰之後,這種冶煉手法便即失傳,大多數比肯石成品都在戰爭中消耗殆盡了,能從城市和戰場遺蹟中發掘出的樣品極為稀少。近古時期的工匠和學者們每每想要復原這種冶煉技術,但因為研究材料珍貴,技術基礎又薄弱,這些神奇的石頭多數時間都被束之高閣。
“不過經年的研究並不是毫無用處的,工匠在研究過程中,發現了它的另外一種用法。”陸盈盈道,“用特殊的手法令其燃燒,能令它對怪物的反應範圍上千倍地增加,在幾千米外也能發現強大怪物的蹤跡——能讓它亮起來的,最低限度也要是古龍種以下最高位階的怪物。”
“小姑娘說的不錯,”白北點頭道,“我的印象中,獵人工會曾經用它尋到過一隻為害一方的恐暴龍,那應該是它們最近的一次使用記錄了。”
“那有什麼用?”小龍人還是看不懂,“它指示的可是強大的怪物,又不是什麼遺蹟。”
陸盈盈神秘一笑,“你以為太古時期,那些傳說中能夠飛天遁地的鋼鐵巨獸,威力強大的武器,遠超當下文明的技術,都是以什麼作為能源的?”
“它們燃燒的可都是龍啊。”
…………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之那隊獵人中的一個在霧氣之中找到了我——找到了那樣東西。”霞龍顯得很懊惱,剛剛睡醒便發現人類有辦法能夠排除它引以自傲的霧場的干擾,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沮喪的了,“他們想要拿走它,不過被我驅使領地中的怪物趕跑了。”
“緊接著,他們便用出了那個叫龍髓漿的藥水。”怪物心有餘悸地顫抖了一下,舌頭伸出去在獵人的面前徘徊了半晌,還是將封塵的一隻腕甲摘下來吞進了肚子裡,“不好意思……老習慣了。”
獵人們下意識地捂緊了身上的裝備,雖然知道這種程度的防護在那根神乎其技的舌頭面前幾近於無。
“我只記得自己透過霧水接觸到那藥劑,然後就是止不住地想要……發怒。”古龍回憶道。
“龍髓漿對你也有同樣的作用嗎?”封塵驚道,那藥劑的原主人,來自東方的尤達曾經告訴過自己龍髓漿的原理,只有使用遠超用藥者的上位龍種血液,才能發揮正常的效力。而遠超古龍的血液又要上哪裡去找得到?
“不,我也是清醒過來以後才知道,那藥劑於我的效果和其它怪物是不同的。”那茲其說,“在那個藥水中,我聞到了一個老朋友的味道,我能感覺到它……很痛苦。”
“古龍的生命形態和大陸上其它生物不同。我沒有父母,也不會真正死去,唯一的同伴便是和我有著同樣生命形態的其它古龍種。”怪物人性化地一皺眉頭,鼻尖根部的面板泛出一小片波紋,“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讓我發怒的話,非是它們受苦不可了。所以我便追了出去,滿腦子想的都是瘋狂的報復念頭,數月積攢下來的力量一下子噴湧出來。”奧奧那茲其表情猙獰道,周身的光線和水霧急劇地變化成各種形狀。
獵人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裡默默為那兩個觸了它黴頭的獵人默哀。
“這是我做過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它洩了氣地趴回地上,身周升騰起來的水霧也緩緩消散,“那藥劑瞬間侵蝕了我設下的大片霧場,在我領域中的所有怪物一個不剩地都中了那種詭異的毒。低階的怪物紛紛癱軟得無法移動,稍高階些的突然發起狂來,一個個地咬碎身邊的族員和同類,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位階最高的還能勉強維持靈智。”
“我能感覺到那些怪物毫無來由的畏懼,就像是我將自己的威壓提升至極限時,它們才有的表現一樣。那個時候我便意識到這種藥劑的效果了,也明白了自己的霧場正是幫助它傳播的最佳途徑。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領地內的生命因我而死,於是我想收攏自己的霧氣……”
“你失敗了……”封塵傳達過去一股帶著遺憾的善意。
“只有對自然毫不敬畏的傲慢的人類,才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藥劑來!”霞龍狠狠地將甲殼狀的尾巴拍打在地上,驚得獵人們向後猛地一仰頭,“我需要將這些霧氣盡數收攏回自己的身體,才能完全地隔絕它的傷害,但這便意味著我要獨自承擔所有的藥效,但我自忖難以抵擋。而即便我不主動收攏霧氣,它們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還是會受到那藥劑的影響,因此我不得已,只能切斷了自己和霧場的聯絡,任其自由發展。”
“相信我,五百隻發狂的普通怪物對這片獵場的破壞,也不會比得上一個憤怒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