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村子同齡孩子的印象中,封漫雲只是個地主家的孩子。他的父親封保農業只是個地主。這個臉上永遠覆蓋著冰層的小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夢想要當一名獵人的呢?沒有人知道。這種夢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強大到可以讓他堅定地面對兇戾的怪物了呢?也沒有人知道。
但是每個人都知道,虛無縹緲的夢想是無法幫助他擊敗狗龍的,從小沒有做過重活,未經鍛鍊的封漫雲,說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並不過分。在那身長衫下覆蓋的是一個柔弱的身體,再加上武器也並不趁手,這一戰在開戰之前,許多人就已經覺得小地主凶多吉少。
狗龍悠悠轉醒,站起身來,看見了雙手持握太刀刀柄,刀尖斜指右前方,雙腿微屈,已然做好了準備姿勢的封漫雲。
“快上啊,趁它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快上啊!”哈依急切地小聲說,上一場封大牛和狗龍對戰的時候,對它的唯一有效的一擊就是趁著狗龍剛睡醒的時候造成的。在雙方硬體差距這麼大的情況下,能夠用手中的木刀哪怕多給狗龍造成一點傷害,封漫雲都要多一點機會。
哪怕只是打疼它也好啊,下面的觀眾不乏有這樣想的,這次選拔並不一定需要幹掉狗龍,只要能堅持十分鐘,而且能夠在戰鬥時有不俗的表現就可以了。以漫雲的木製武器既然沒有辦法幹掉對方,那麼多進行幾次攻擊,顯示出他的實力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但是封漫雲並沒有,他就這樣擺好姿勢安靜地站著,等著一臉茫然的狗龍左右踱步,熟悉了光線,地形和現在的情況,終於將利爪和獠牙對準了自己。
“狗龍要進攻了。”盧修對兩個夥伴說。
狗龍對誰展開攻擊是沒有規律的,可以說除了群落裡的同伴,任何的事物都能成為它們的攻擊物件,更不要說手持木刀對它挑釁似地站著的封漫雲了。五米還是太近,不需要如何衝刺,狗龍就跑到少年面前,一個起跳,直奔他的面部而去。
“啊呀!”,就是這一跳一咬,剛剛差點要了封大牛的命,哈依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封漫雲的汗水順著臉緣流下來,他握緊了手中的木刀,強自抑制著有些顫抖的雙腿想要後退逃跑的本能。就在狗龍躍起的瞬間,他略微抬高雙手,把刀猛地向左側斬去,同時藉著揮刀的力量身體向右邁了一大步。這一步比普通的步幅要長,雖然斬擊並沒有打中狗龍,但是堪堪躲過了它的第一下撲擊。
“好!”候選區的封塵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
這當然是哈德的功勞,在迴歸祭當天,哈德教給他的幾招裡就有這一式“袈裟斬”,雖然只有向左砍和向右邁步這兩個動作,但是卻能最有效地利用太刀的長度和重量,既能躲避攻擊又能適當反擊。
看臺上半眯著眼睛的莫林稍微挺直了身體,他意味深長地看著遠處的哈德,“架子而已。”他這樣說著,眼睛又眯了回去。
一擊撲空的狗龍轉了個身準備再次攻擊,卻迎來了封漫雲的蓄力已久的一記縱斬。太刀高高舉起,隨著少年重重向前一個踏步,狠狠地砸在狗龍的背脊上。
然而木製的刀刃並沒能真正砍進狗龍堅韌的鱗片中,怪物只覺得自己被一根細長的棍子抽打了一下,背後火辣辣地疼,它慌忙地跳開兩部,微微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受到痛意緩緩退去,便放下心來,眼神暴戾地看著封漫雲。
蓄謀已久的一擊沒有傷害到狗龍,反而更加激起了它的兇性,狗龍忽地抬起頭,朝著天空大聲地吼叫了起來:“嗚……噢…噢…噢。”
“這個時候它還想著呼喚同伴。”封塵笑道,“這傻畜生。”
這一次,封漫雲沒有等它吼完,而是欺身上前,刀身放平,大力地橫向揮出。
“啪!”木製的太刀在狗龍的身側發出一記悶響,怪物的吼叫被迫打斷,向側面趔趄了兩步,又不甘心地甩動尾巴想要逼退不斷騷擾而來的少年。
在近距離上忽然受到了狗龍的一記甩尾,封漫雲慌忙地滾開,起身的時候長衫和髮髻都有些凌亂了。
“他沒有別的招式了。”盧修斷言道。
果然,稍作調整的狗龍返身回擊,封漫雲又一次用袈裟斬躲開了。觀眾們發現冷漠少年似乎只會這樣三招:用袈裟斬躲開怪物的正面攻擊,用橫斬掃開逼近的怪物,以及極少數的時候,用縱斬擊打在轉身不及的怪物背脊上。
縱然是簡單有效的三招,可是木刀並不能給狗龍帶來什麼傷害,反而惹得它暴怒連連,攻擊頻率更加地緊湊,而封漫雲則只能不斷地揮動木刀,有時還被怪物逼迫得不得不難看地在地上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