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吧?”哈依吃驚地說,“要去你去,我可還沒活夠呢。”
盧修也看著封塵:“會死的。”
那又怎麼樣?我是個獵戶,在哪裡打獵不是打?”他滿不在乎地說。,“等我選上了獵人,接替了哈德叔叔的工作,他就可以休息了,我替他拿走村裡的名額,就不會有人死了。如果你們兩個選上的話……”他想了想,“我就勉為其難地把我祖傳的打獵本事教給你們。”
“不要算上我,不要算上我。”哈依把頭甩得臉上的肉直顫。
“不去。”盧修又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有龍。”
還想繼續發表感言的封塵閉上了嘴,哈依也抿起了嘴巴,他們都懂盧修的意思。外面的世界上各種兇暴的龍類正是獵戶和獵人的最大區別,也正是雪林村的獵人九死一生的最大原因。
“塵小子,你見過龍嗎?”哈依問道。
封塵見過。
儘管距離現在已經有八年多的時間,儘管那時他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年,但是他永遠也忘不了雪山深處那雙幽藍的深邃的眼睛。他並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動物,但是在他的詞彙中只有一個字可以代指那樣龐大而威嚴的動物。
自七歲以後,封塵就再也沒有那麼深入地探索過雪山。現在想來,七歲的自己哪來的那麼大的勇氣和體能,能夠超越雪林村世代探索的雪山深處的極限?又是怎樣的原因才能讓父親在距離村口不足兩公里的藍松林處發現昏迷的自己?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遇見過龍,這個經歷被當做自己最大的秘密留在心裡,和父親,和哈德叔叔,和兩個損友都沒有說過。
“沒有。”封塵乾脆地否認道。
“你連龍都沒有見過,怎麼去當獵人呢?我聽我媽說,哈德叔叔在宴會上講,外面的龍要麼就是幾十米長,好幾米高,要麼成群結隊,有好幾百只那麼多,哈德叔叔都沒有辦法,你去了還不是被吃的骨頭都不剩?”最後幾個字,哈依用指頭點著封塵的腦門。
“去!”他揮開小胖子的手,“真要是選上了,我對那些龍類自然有辦法,我是個獵戶,可不像你這樣膽小怕事。”
“先不說你能不能贏了選拔,就算你贏了,我問你,你真的想當獵人嗎?”哈依又問道。
封塵一怔,他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之前的暢想都是建立在他想幫助哈德叔叔,幫助這個村子的基礎上。若是他真的能夠贏了選拔,真的當上了獵人並且幸運地活了下來,他要以這個身份繼續生活下去嗎?這個職業對他自己而言真的有意義嗎?
“他想當的是英雄。”盧修開口道,這個話不多的大個子每次說話都會切中問題的核心。
是啊,封塵最初的意願只是不想再讓同伴死去,不讓哈德叔叔受傷,能夠做到這些,自己是什麼職業、什麼身份又有多重要呢?
封塵感激地看了盧修一眼,這頭大馬幫他理清了最後的思路:“我並不是要當英雄,只是不願意再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哈依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這麼堅定地想去送死,我就決定幫幫你。”
“你也要當獵人?”
“不,我打算裝病,這樣你就少了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小胖子鄭重地說,“不用謝,回頭送我兩隻新鮮的野兔就行。”
封塵一鞭腿打在哈依的腿肚子上,兩人就在村邊的矮牆下肆無忌憚地扭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