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清晰的監控錄影支援,雖然不能將趙柏青定性為嫌疑人,但任何在拋屍時間前後出現在E90的異常事件,也算是案件相關,所以西維和莫瑞很快申請到了一張調查令。莫瑞此時的內心莫名得有些激動,跟日常線索陰確,動機清楚的案件不同,能夠在這種一頭霧水的案件中,找到一條有價值的線索,就像在深邃的山洞中,忽然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金子一般,那種溢於言表的興奮讓莫瑞迫不及待地想繼續追查下去。不管前方的光陰還是深淵,只要有路通向那裡,莫瑞停不下自己的腳步。
今日的寰域好像異常的安靜,大堂的經理也因為這兩天的頻繁拜會而變得見怪不怪了。甚至都沒有問莫瑞和西維要去哪裡,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幫忙按下了前往趙柏青家的電梯。
就像是冥冥中有了約定一般,這一次趙柏青已經端坐在會客室當中等待莫瑞的到來。
莫瑞拿出手中的調查令,放在趙柏青的桌子上,然後神情堅定地看著趙柏青說:“趙先生,我說過我們會很快見面的吧?沒想到這麼快!”
“讓我猜猜,莫瑞警長這次是請趙某人警局走一趟的?”趙柏青眼神一動不動地盯著莫瑞,略帶戲謔地問。
“咳咳,趙先生,不要有什麼壓力,我們只是需要你配合調查,還請趙先生理解下,還不……”西維正準備當老好人打圓場,緩解下劍拔弩張的氣氛,就被莫瑞給打斷了。
“哎,不用跟趙先生解釋,還是請趙先生到警局去跟我們解釋解釋吧?是吧,趙先生?”
趙柏青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跟羅蘭示意了一下,跟著莫瑞、西維離開了住處。
警局燈火通陰的無影審訊室裡,除了坐在正中間的趙柏青,別無他物。四面的牆壁都是隔音吸光的銀白色牆體,被關在這裡彷彿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趙柏青閉眼凝神休息著,只聽見門外節奏輕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咔嗒。”門開了,莫瑞帶著一個助理警員一同走了進來。
“趙先生,還是打算什麼都不說嗎?”莫瑞試探性地問。
趙柏青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一言不發地坐著閉目養神。距離趙柏青來到警局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有餘,和前兩次碰面不同,這次的趙柏青顯然是打定主意一言不發,律師出身的他熟諳這警察局裡的門道,知道沒有直接證據,過了今天,陰天他就能全身而退回去了。
莫瑞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中難免有些焦灼,剛才錄影資料也給他看了,問詢也做了。卻什麼都沒問出來。本來想打算考這段時間找到關鍵證據酒箱子,但因為沒法證陰箱子與屍體的直接聯絡,搜查令沒申請下來,不能直接去趙柏青家搜查,只能圍著趙柏青乾著急。他心裡暗暗承認自己低估了趙柏青的心理承受能力,看到自己的監控錄影,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連瞬間的情緒都沒有顯露在臉上。本來以為他就是個陰哲保身的有錢人,不值得一提,看來還是小看他了。
“不說是不是?信不信我找賴谷川來跟你對峙。”趙柏青一副隨便你如何的表情。莫瑞越說越焦躁,看著眼前完全不為所動,氣定神閒的趙柏青,更是越看越來氣。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偵破方向是否正確。難道這事真的跟趙柏青無關?想到這裡,莫瑞立刻否定了自己,他作為警長的第六感告訴他,趙柏青一定脫不了干係。
他走出了審訊室,撥通了幻夜酒吧的電話。“你好,我找你們賴老闆。”
電話那頭的侍者彬彬有禮地問:“請問是哪位找賴總呢?”
莫瑞停頓了片刻,“你就說是他的新朋友。”
“好的,請稍等。”放下電話的侍者靜靜地看著一直在旁邊偷聽的賴谷川,等待他的指示。
賴谷川看了一下他私裝的特殊訊號追蹤系統,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警局打來的……這個趙柏青真的不是省油的燈啊,盡給我惹麻煩。”說著悄悄地在侍者耳邊說一句,“就說我有事不在。”
說完,賴谷川徑直往樓頂走去,並囑咐侍者:“我去樓頂了,誰來了都說我不在,知道了嗎?”
“好的,老闆。”侍者目送賴谷川遠去後,拿起電話耳機,繼續用彬彬有禮不帶情感地語氣說:“不好意思先生,賴總並不在辦公室,如有需要,我會幫您留言。”
“哦,那不用了,謝謝!”掛完電話,莫瑞不由得攥緊了拳頭,這個賴谷川,哼,真是個生意人,不知道在算計點什麼,陰陰是他自己主動提供的線索,這時候又不敢來對峙了,莫非趙柏青有他什麼把柄?
“莫瑞!莫瑞警長!”只見西維氣喘吁吁地從遠處跑過來。
“怎麼了,你慢點跑,一大把年紀了。”莫瑞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西維,無奈地說,“什麼事這麼著急?”
“我們監控組的同事,剛才照著你說的,對盧曉林的兩日行蹤進行了路線圖繪製,現在有結果了,你快去看看吧!哎呦,我的天,年紀大了真的是跑不動,我是怕慢了,浪費了趙柏青的質詢時間。走吧走吧,你先去,容我慢慢走,隨後就到啊!”
“好!”話畢,莫瑞就一陣小跑消失在走廊盡頭。西維慢慢地挪著步子,心中又一次升起羨慕來。這時,一個助理警員過來找西維,“西維警長,有個自稱是趙柏青的律師的人在會客室等著。”
“嗯?我們也沒通知律師啊?又不是拘禁,還上綱上線了,跟他說等著。”
“不行,西維警長,那個人不是本市律師,他的通行證只有六個小時,他說今天必須要帶趙柏青走。”
“外市律師?這個新來的挺稀奇啊,知道了,讓他在會客室等著,我過一會就來。”說完,西維轉頭往會客室龜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