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他只是一個高階打工仔。
繼子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也談不上多少情分,日後成人收回股權接管事務,集團裡未必再有他一個贅婿的立錐之地。
辛重雲自然不甘心,便把主意打到了繼子辛檀身上。
他從家裡挑出了小輩中外表最出眾的陳望月,想要借她拉攏辛小少爺,最好能親上加親。
“寶貝,辛家不比咱們這樣的普通人家,你在人家家裡一定要乖,要聽叔叔的話,千萬別跟人起衝突,萬事多忍讓。”
電話那頭的老太太絮絮叨叨。
“你爸爸欠的債,幾輩子都還不清!要是沒有你叔叔幫忙,我們家就徹底完了,寶貝,你這些年上的那些滑冰課,芭蕾課,哪樣不是要花大錢的?家裡現在供不起你了,奶奶就盼著你能幫上你叔叔的忙。”
“你叔叔畢竟沒有自己的孩子,就算當不上辛家的少奶奶,他也不會虧待你的!”
陳望月只是一一應聲,視線從房間門口一路滑到盡頭的落地窗。
這是她現在的臥室。
眼眶幾乎盛裝不下的誇張面積,風格復古的裝潢,巨大的步入式衣櫥敞開著,兩側陳列著諸多尚未拆封的名牌服飾,和與之相稱的箱包配飾,光是不同材質的襯衣就有不下十件,梳妝檯上的護膚品和珠寶一應俱全。
陳望月也接觸到過一些上流階層人士,僱傭她作為私人教師的主人家就是本地頗有名望的富商,但在辛氏這樣的財團巨頭前實在不值一提。
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嶄新,潔淨,明亮生輝,處處散發著金錢堆砌而成的昂貴氣息,陳望月自認為不算是容易為物質所迷的個性,此刻也難免取下幾件專為出席高階晚宴設計的小禮服裙,在通透明亮的穿衣鏡前試穿。
起先只是抱著一點好奇,期待和雀躍,但結果是整個下午的時光都在重複的機械性的穿脫動作裡消磨殆盡。
躺在柔軟的絲絨與電光綢之間,陳望月覺得自己彷彿酣眠於金幣堆裡的惡龍,直到奶奶的電話將她從紙醉金迷的美夢裡叫醒。
像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結束通話電話,她這個新晉灰姑娘脫下水晶鞋和華麗的禮服,如流水般淌滿視線的奢侈品在她眼裡重新掛上了價籤。
那是辛重云為買斷她而開出的價碼。
拿人錢財,忠人之事,陳望月家裡人靠著“出賣”孫女解了燃眉之急,事到如今再反悔是不可能的,陳望月有基本的契約精神,她願意向辛重雲提供足夠的利用價值,但陳望月回想了一下原著小說的情節,深覺讓辛檀為自己傾倒的可能性有限。
原文裡,辛檀和女主角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而她則是這段羅曼史的墊腳石,因為在校內屢屢針對和欺負女主角,在成功得罪了包括辛檀在內的諸位女主角後宮團後,她被學校開除,家中也徹底破產。
破產倒好說,陳望月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但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她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陳望月有個標準苦情劇主角的出身。
父母事故雙亡,寄人籬下,親戚刻薄,私吞父母的死亡賠償金,卻連高中學費都不願意出,要她去唸職高,為了能繼續學業,陳望月不得不放棄省重點,跟一傢俬立高中籤了協議,食宿全免,還額外提供一筆生活補助,條件是成績必須保持在年級前五。
陳望月整個高中階段都沒拿過第二名。
她順利考上了國家最高學府,年年拿國家勵志和校長獎學金,如果不是穿進了書裡,陳望月現在大概已經在辦理研究生的開學註冊手續。
沉溺過往輝煌也是一種軟弱,陳望月勸慰自己停止回想那份e,她開啟便攜移動終端,繼續看昨天下載的《卡納聯合王國共同核心國家教育標準》。
卡納采取K—12學制,免費教育涵蓋了學前教育至高中教育,這份教育標準已經在全境推行實施了二十年,旨在協調和統一卡納全國各地的不同課程和教學。
陳望月把它理解為卡納版的 “新課標”。
她對照著這份新課標把自己需要在高中階段掌握的課程列在紙上,一一分析。
物理,化學這類學科的發展進度與陳望月之前生活的世界高度一致,主要差別在部分理論名詞的稱呼上,想要重新掌握難度不大。
但像政治,歷史,通用語這類學科的內容就天差地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