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竟然偷襲一個女子,有失禮儀。”
“願賭服輸嘛,這樣做可不像個男人。”
“不過那武安侯反應是真快,這樣都沒能得逞,如此說來此女善戰驍勇並非虛言,是有真材實料,莫非禾將軍果真不如她?”
“說起來也巧,這姑娘也姓禾,日後萬一要當了將軍,你猜哪一個將軍厲害點?”
練武之人,耳力出眾,官員們的議論聲湧進禾如非耳中,他忍不住攥緊拳頭,只覺得腦仁氣的生疼。
又來了,又來了,禾晏明明都已經死了,為何又要冒出來一個同名同姓的禾晏,為何他還是不如她!
天星臺上,文宣帝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原本以為能在烏託使者面前,展露一次優美的比劍,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真是顏面無存。禾如非不僅敗於女子之手,敗的還不怎麼好看,這也就罷了,到最後,竟然還妄圖偷襲,這叫什麼事?今日真是讓人看笑話了。
脖頸上的飲秋仍舊沒有離開,禾如非的目光站在肖珏身後的禾晏,縱然心中有萬千懷疑,可眾目睽睽,又有肖珏護在身前,到最後,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卻又要裝作有風度的微笑道:“是我輸了,武安侯不愧女中豪傑,剛才與姑娘玩笑,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禾晏看著他,亦是回了一個微笑:“無事。我並未放在心上。”
禾如非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只要禾晏不咄咄逼人,將此事暫且遮掩過去,日後再徐徐圖謀也不遲,只是沒想到肖珏與禾晏二人竟然已經將矛頭對準自己,莫非是先前刺殺禾晏一事被他們發現了真相?
禾如非剛想到這裡,就聽見面前的女子輕笑開口:“可是禾公子,怎麼你有了青琅劍,還要在懷中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呢?”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廣場眾人聽見。一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看向禾如非的目光已是不同。
“淬了毒?可是真的?”
“飛鴻將軍帶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做什麼?”
禾如非萬萬沒想到禾晏會突然發難,面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過,斥道:“你胡說些什麼?”
“是嗎?”禾晏仍然微笑,絲毫沒有生氣,笑道:“或許是我看錯了,既然如此,禾公子敢不敢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劃一道,若是無事,我便信你,這匕首上,沒有毒。”
禾如非啞口無言。
這匕首上,的確是淬了毒的,若是沒見血,自然無事,若是見了血,毒藥迅速滲透進去,不消幾步,吐血而亡。
近來因為種種事情,他心中不安多疑,就隨身攜帶了這把匕首。不到萬不得已,也並不會拿出來傷人。只是面前這女人剛剛挑釁的姿態,讓他想起了死去的禾晏,輕而易舉的勾起了他內心的暴戾和憤怒,才會忍不住動手。而如今,竟然被肖珏抓住了把柄。
等等,他的心中掠過一絲駭然,難道禾晏一開始故意挑釁,就是為了此刻?但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藏著這把匕首,禾晏一個女子,自然不可能,那就是肖珏……禾家裡,難道有肖珏的人?
他遲遲不說話,落在眾人眼中,就是做賊心虛,且不論其他,光是這場比試,禾如非在百官們的眼中,印象也一落千丈。如果禾晏說的是真的,這把匕首上淬了毒,那麼剛才禾如非趁著禾晏離開偷襲傷人,就不僅僅是輸不起了,還惡毒狠辣。如果不是肖珏上場,誰知道是什麼結局。
可大魏的飛鴻將軍,原來是這樣的人麼?
文宣帝只覺得今日一張老臉都被丟盡了,什麼話都不想說。徐敬甫站在文官之中,一張臉亦是陰的能滴出水來。禾如非竟然如此沒用,輸在一個女人手中,還被拿住了小辮子。既是肖珏出手,只怕一開始,禾如非就落入這兩人的圈套中而不自知。但……徐敬甫心中思忖,肖珏兜了這麼大個圈子,究竟是想幹什麼?
林雙鶴突然開口:“陛下,禾公子的匕首究竟有沒有毒,草民一看便知,不如讓草民上前一觀,免得兩位將軍彼此誤會傷了和氣。”
平心而論,林雙鶴對禾如非,倒是沒有什麼惡感。同燕賀不同,他與禾如非,當年到底還有“一同進步”的同窗情誼。雖然不知道肖珏與禾如非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以林雙鶴對禾如非的瞭解,應當不是那種背後偷襲的惡毒之人,恐怕之間有什麼誤會,到這個時候,他還是希望肖珏與禾如非之間能重修舊好,至少不必弄得如此劍拔弩張。
他自認是一片好意,沒料到禾如非聞言,頓了片刻,咬牙道:“不必了,這匕首確實有毒。”
百官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