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嘚瑟的樣子,如今卻也不討厭,肖珏笑了笑,想起了另一樁事:“你的劍怎麼辦?”
禾晏笑容微頓。
她的劍,指的就是青琅劍,與其說肖珏在問她劍怎麼辦,倒不如說在問她,接下來打算對許家與禾家如何。
“我當初出事,是許家與禾家合謀的,禾如非是假的飛鴻將軍,此事我必須要揭開。華原一戰他做了手腳,使得撫越軍中的親信部下枉死,這筆賬我一定要跟他算個清楚。”禾晏眉眼冷厲,“我本打算留下秦嬤嬤做人證,華原一戰中尚有剩下的殘軍,仔細搜尋,或許能搜尋出下落。比起禾如非來,許之恆這一頭更容易入手,只要有人證明是許之恆設計謀害‘許大奶奶’,許之恆自身不保之時,一定會拉禾如非下水,介時只要順藤摸瓜,此事可解。”
禾晏看向肖珏:“你覺得如何?”
重生以來,她懷揣著自己的秘密不可讓人發現,如今陡然多了一個同盟,忽然覺得輕鬆起來,哪怕是肖珏什麼都不做,一路上倘若有同行的人,都會為自己增加無窮力量。
“反間計?”
禾晏眼睛一亮。
間者,使敵自相疑忌也,反間者,因敵之間而間之也。
“那到底是派人去禾如非這頭,還是去許之恆這頭?”禾晏思忖。
“兩頭皆可。”肖珏道。
“我沒那麼多人可用。”
“我有。”肖珏瞥她一眼,“我幫你。”
禾晏嘴角又翹起來,忽然想到了一事,抱怨道:“但你之前派人去查秦嬤嬤,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容易才買通了許家守門的那個小廝福旺,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銀子。早知道你這邊已經打聽到了,我何必花那些冤枉錢,現在銀子都打了水漂……”
“禾晏,”肖珏打斷了她的話,“你是不是沒錢了?”
“咳咳,”禾晏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也不是完全沒有。”
下一刻,桌上多了一疊銀票。
禾晏看的眼睛都直了,嚥了口唾沫,費力的移開目光:“無功不受祿。”
肖珏挑眉:“真的不要?”
禾晏連忙抓起來塞進懷裡,正色道:“當我借你的,我如今也有俸祿……等我領了俸祿就還你。”
“不必,”肖珏哂道:“你自己留著吧,不夠再找我。”
禾晏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嚐到了揮金如土的感覺。雖然上輩子倒也不缺錢花,可是原先在禾家的時候,除了應有的花用,“紈絝子弟”的放縱滋味,她是沒有嘗過的。等後來立了功,陛下的賞賜不少,但軍營裡今日這個兄弟借一點,那個朋友家中困難,最後剩下的本就不算太多,還全交給了禾家。
等進了許家後,既要做“賢妻”,更不可大手大腳,更何況沒多久就瞎了,管家大權在賀宛如手中,連銀子的影子都沒摸到。如今終於嘗試了一番,滋味不賴。
“肖珏,你真是個大好人。”禾晏諂媚道:“你比玉華寺的佛祖菩薩都要心善。”
肖珏嗤笑一聲:“誰給你銀子你就當誰是好人?”
“那也不是。”禾晏道:“不過,旁人都是問我要東西,主動願意給我東西的人太少了。”她撐著下巴看肖珏,“你好像從未問我要過什麼啊。”
她的前生,一直在付出,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情感或是錢財,唯有眼前這個人,一直默默施與,不曾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