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老禾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當年禾晏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
禾晏心道,如果是真的禾大小姐在這裡,聽著這些打趣,只怕早已羞得滿臉通紅了,畢竟銅牆鐵壁如她,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有一點點不自在。
肖珏與她走在後面,白容微他們像是特意為禾晏二人留出說話的空隙似的。禾晏問:“都督,你明日做什麼?”
肖珏看著她:“怎麼?”
“我打算明日上蓮雪山上的玉華寺拜佛。”禾晏笑眯眯道:“這不是中秋嘛,聽說玉華寺的佛靈得很,很多人這時候上山祈福的。雲生要上學,父親要上工,我一個人去,你若是無事,可以與我一道。拜拜佛總沒有什麼壞處。”
她總是想,當年與肖珏在夜裡的那一次見面,終究是改變了她的一生,雖然最後的命運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一個悲慘的結局,但在那結局之前,教她也曾多了一些勇氣。這勇氣延續到現在,成就了與肖珏的一段緣分。緣分悠悠長長,如古樹上懸掛的紅綢,被人丟棄了,踐踏了,卻仍然會被另一人彎腰拾起,珍而重之的重新掛在風雨摧折不到的地方。
何其有幸。
“我明日無事。”肖珏勾了勾唇,“可以與你一道。”
“好啊!”禾晏道:“那明日辰時,我在肖府門口等你。”
話音剛落,就聽見肖珏笑了一聲,禾晏奇道:“你笑什麼?”
“禾大小姐又忘了自己是女子。”肖珏慢悠悠的開口,目光似有揶揄。
禾晏明白過來,輕咳一聲,“你我之間,又不必拘泥於俗世眼光。”
“你睡吧,”他輕笑一聲,“明日辰時,我來接你。”
禾晏點了點頭。
……
京城的這個禾家其樂融融,歡聲笑語,另一個禾家,卻氣氛凝滯,府中充斥著山雨欲來的陰沉。
禾如非“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杯子砸到牆上。
瓷杯撞上牆角,杯身上的牡丹花頓時四分五裂,屋中的小廝婢女大氣也不敢出,低頭呆呆站著。
外人都傳言飛鴻將軍爽朗大方,不拘小節,這是自然,但偶爾在屋裡,禾如非也會流露出陰鶩暴戾的一面,就連禾家的下人們偶爾也會陷入困惑,為何那個在外人面前自信威風,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大將軍在府裡,有時候會陰沉如陰溝裡的毒蛇,眼角眉梢都帶著鬱氣。
“你們都下去吧。”禾元盛一腳跨進門,用鞋子將面前的碎片撇到一邊,叫下人們都出去了。
門被關上,禾元盛在禾如非面前坐了下來。
“現在外面到處傳言你在華原一戰上制敵之術夜退千里,與從前判若兩人,大不相同。”禾元盛自顧自取了一盞茶,飲了一口,“我看這些日,你就先稱病暫時不上朝吧。”
“何至於此?”禾如非不以為然的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兵事而已,算不了什麼。”
“是麼,”禾元盛看著他,“那你為何從昨夜回府後就焦躁不安。是因為那個叫禾晏的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