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緊了手中的信紙。
另一頭,禾晏走出門去,深深出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只是眼下看來,這是最好的能將肖珏摘出去的法子了。
迎面走來一人,如花朵一般嬌豔,正是應香。應香看見禾晏,朝禾晏欠了欠身:“禾大人。”
她如今,也不叫禾晏“禾公子”,而是“禾大人”了。
“應香姑娘。”禾晏回道,見她手裡捧著衣物樣的東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應香注意到她的目光,就笑道:“四公子讓奴婢整理一下,明日就出發回朔京了。潤都的日頭倒是很好,衣裳很快就幹了。”
“回朔京?”禾晏微微皺眉,“你們也是明日出發?”
楚昭本來就是在回朔京的途中因為烏託人圍城而困在城內不得出,如今烏託人走了,他們自然也該離開。只是沒想到居然與肖珏是一日同行。
“是啊,”應香笑著回答,“四公子與大家一道同行,此事肖都督也知曉了。這一路未免有別的烏託人,人多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肖珏可不是想要照應楚昭的人,不過此事肖珏既然已經知曉,她再說什麼也沒用。當日李匡想要殺那些俘虜的女人時,楚昭也曾站出來說話,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明面上,禾晏都應當對他道謝。
“替我謝謝那一日在總兵大人面前,四公子站在那些被俘的女子一邊。”禾晏道。
應香眉眼彎彎:“好的,禾大人。”
禾晏走後,應香捧著衣裳回了屋,楚昭正站在窗前,應香將衣物裝進包袱皮裡,她動作很快,不過須臾,便將東西全部收拾好了。
“四公子,”應香走到楚昭身邊,低聲道:“方才在路上,奴婢遇到了禾姑娘。禾姑娘讓奴婢替她說一聲,先前在李大人面前,謝謝四公子站出來,替那些被俘虜的女人說話。”
楚昭笑了笑,不置可否。
沉默片刻,應香才開口,“四公子不該那樣做的。”
楚昭:“哦?”
“城中或許有相爺的人,相爺見到四公子如此,會不高興……”
徐敬甫是一個很討厭旁人自作主張的人。潤都一事與他既然無關,楚昭不僅出言,還抬出了徐敬甫,徐敬甫一旦知道,必然對楚昭心生不喜。
“做就做了,無需擔心。”楚昭微微一笑,“至於相爺那邊,我自會解釋。”
“公子為什麼會那麼做呢?”應香輕聲問,“就算公子不出手,以禾姑娘的本事,沒有人能為難的了她。”
楚昭沒有回答,只是看向窗外的長空。
為什麼呢?
大抵是她擋在那些女人面前的模樣,令他想起幼時在花樓裡,有人欺辱他,葉潤梅擋在他面前的模樣。他一生中少有被保護的時刻,除了葉潤梅以外,就只有禾晏了。
她保護那些女人,就如在濟陽保護他。一個人保護另一個人,沒有私心,沒有血緣,甚至沒有什麼親密的關係,只因為她認為應該做,就如此做了。
張揚的令人羨慕,磊落的教人妒忌,就像是一道光,就連靠近的人都會忍不住被照亮。所以他那一刻站出來,以為自己也是正直勇敢的義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