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臨死前,手中一直緊攥著這隻鐲子。我想,這應該對他很重要。”禾晏看向穆紅錦,“這可是殿下的手鐲?”
穆紅錦接過禾晏手中的鐲子,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呢?當年那些玩笑話,早已落在記憶的深處,連回憶都不敢拿出來回憶。她已經當面對質柳不忘不喜歡自己,如今這鐲子卻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原來柳不忘的心中,有過自己?
她怎麼敢信?
她怎麼可能信?
禾晏的心中,亦是浮起一陣無力的悲哀。柳不忘已經走了,誰也不知道當年之事究竟如何,可她還是想為柳不忘辯解一番。
“殿下,我總覺得,當年之事,您與師父之間,或許有諸多誤會。”禾晏道:“只是人如今已經不在了。如果殿下認識這隻鐲子,這隻鐲子就請殿下代為保管。倘若殿下覺得為難……就將它放回木棺。”
“但我想,”禾晏輕聲道:“如果師父還在的話,他會希望你留著。”
一份沒有送出去的禮物,一句遲來的解釋,一句坦誠的告白,這大概是他生前最遺憾的事了。
可遺憾又有什麼用,人死了,與之相關的所有恩怨,不管願不願意,甘不甘心,都煙消雲散。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穆紅錦看著掌間的銀鐲,片刻後,慢慢的攥緊掌心,低聲道:“我知道了。”
禾晏看她的樣子,是要將鐲子收起來了,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她能為柳不忘做的實在不多,如今,也只有這一件事了。
木棺合上,船的周圍堆滿了各色的野花,柳不忘從春日裡下山,如今,又要回到春日裡去。河水清凌凌的推著小舟上前,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群山之間的碧濤中。
“彼岸到底是什麼呢。”禾晏低聲喃喃。
可這誰能知道?就如當年柳不忘下山遇到穆紅錦,對賣花的婦人嘴裡所說的“一生一世”嗤之以鼻。
當年只覺一生漫長,可原來見過幾個人,聽過幾首曲,幾次相遇幾次別離,一生也就過去了。
……
柳不忘的喪事完畢後,禾晏一行人就要啟程回涼州衛了。
崔越之來送他們,站在崔府門口,教人不斷地往馬車上搬東西。
“這都是濟陽的特產,你們多拿一些回去。涼州可沒有這些東西。”
林雙鶴拿扇子支著腦袋,道:“這烤兔子也就不必帶上了吧,油膩膩的,馬車上也不方便啊。”
“帶著,”崔越之很堅持,“你們拿著路上餓了吃,鍾福,”他叫管家過來,“杏子準備好了沒有?”
“好了。”鍾福提著一布袋紅杏過來,“都洗的乾乾淨淨,路上都督和姑娘口渴了吃兩個,又解渴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