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與沈暮雪?
原先的時候不覺得,今夜聽楚昭說完,才驚覺有些事情是她自己忽略了。涼州衛裡為何只有沈暮雪一位醫女,先前曾聽沈瀚叫過沈暮雪“沈小姐”。那些教頭對沈暮雪不僅是感激,甚至存了一份尊敬。原來皆是因為如此。
沈御史的女兒,肖將軍的公子,兩位家世相當,容貌相當,就連父親都是好友。
禾晏翻了個身,面向著牆,心裡酸澀的想,還真是挺配的。
……
第二日,又是日訓。
有了第一日的經驗,第二日的時候,就熟悉的多了。南府兵裡的日訓沒有雙人的兵項,既無對戰,便一片和平。加之南府兵裡操練的多是兵陣,禾晏本就熟悉兵陣,兵陣變化中每一次都能跟上,從不拖後腿。這令田朗都覺得有些驚訝。
“怎麼樣?”沈瀚看著在兵陣中的禾晏,問田朗:“這小子還可以吧?”雖然現在禾晏是南府兵的人了,但好歹也是從涼州衛出去的,沈瀚十分關心。況且這小子還和肖珏關係不淺,沈瀚以為,應當對禾晏時時表示關注才對。
田朗道:“資質不錯。”
沈瀚心中好笑,要知道剛來涼州衛的時候,禾晏可是被肖珏親自下結論資質太差的。當時他們諸位教頭沒有一個人看好禾晏,就覺得禾晏遲早會被趕去做伙頭兵,沒想到如今竟然是禾晏走得最長遠。果然,戰場上的事,誰能說得清。
其他幾個教頭也擁過來,這會兒涼州衛的新兵們歇息,南府兵裡歇息的時間要少得多,他們就過來看看禾晏適應的如何。
“沒給咱們涼州衛丟臉!”梁平很得意,還要裝謙虛道:“日後就請田副總兵多教教這小子了!別顧忌我們的臉面,該收拾就收拾!”
田朗:“……”
馬大梅笑道:“田副總兵,這少年郎學東西快得很,也不是我們涼州衛自誇。你若是多教他些東西,日後必然能時常給你驚喜。”
田朗就很無語,對於他來說,禾晏只是一個資質還不錯的新兵,又恰好為肖珏所信任。但論身手才能,南府兵裡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更勿用提九旗營,只不過涼州衛地方偏遠,好容易出了這麼個人,便當菩薩一樣的供起來,還是眼光有限。
正說話的時候,自遠而近走來一名穿著月白衣裙的女子。涼州衛裡統共就只有一位女子,眾人紛紛道:“沈姑娘。”
沈暮雪走了過來。
她放下手中的籃子,道:“我採了些藥草,已經清洗晾乾過了。麻煩教頭們讓人將這些藥草煮成藥汁,近來春夏交替,兵士們每人喝一勺,可抵禦寒氣。”
沈瀚忙道謝:“辛苦沈姑娘了。”轉頭吩咐人將籃子提走,立刻去熬藥來。
沈暮雪沒有急著走,而是看向演武場下正在操練的兵士,目光落在隊伍中那個瘦小的身影上。
禾晏混在其中,分明個頭是不起眼的,偏總讓人無法忽視。這幾年,她隨肖珏去了不同的地方,見過不同的人。新兵來來去去那麼多,唯有這一個,令人印象深刻。如靈動的風,與周圍的人全然不同。
那盒擦手的油膏……明明只是一盒普通的油膏,她極少有喜歡的東西,表現出想要的慾望,對肖珏來說,也就是順手的一件事。肖珏卻偏偏制止了,不久後,她就在禾晏手裡發現了這個。
肖珏拒絕自己是因為禾晏?
對一個很有本領,或許未來會成為心腹的少年來說,多照應一點也是自然的。沈暮雪明白,可肖珏縱然是對親信的赤烏和飛奴,信任是信任的,也絕不會細微到如此地步,簡直像是……簡直像是對姑娘似的。這麼一想,沈暮雪便覺得,肖珏平日裡待禾晏,實在是好的過分了一些。分明是程鯉素的屋子,程鯉素走了,禾晏卻也沒有搬離。一個新兵與右軍都督比鄰而居,實在有些異樣。對於禾晏,肖珏也沒有表現出於旁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默許了她許多出格的行為。
就是這點縱容,令沈暮雪感到不安。
大抵是女子心思總是格外細膩,直覺又異常準確。這一次肖珏與禾晏回來後,沈暮雪便更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不想現在就離開,想在演武場多呆一刻,便道:“我提前先熬好了一些,教頭們可以先飲下。藥桶就放在不遠處,煩請教頭們找一位小哥隨我一起去提。”
沈瀚道:“哪裡值得沈姑娘這般勞煩,我隨姑娘一道去吧。”說罷,與眾人告知了一聲,隨著沈暮雪走遠了。
望著沈暮雪離開的背影,梁平感嘆道:“沈姑娘真是菩薩心腸,生的又好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無瑕的女子呢?若是能娶她為妻,這輩子就是死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