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著涼州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若是大小姐在此,一定會心疼四公子。不如就明天啟程如何?早些出發,早些回到朔京,也能早些見到大小姐。”她微微一笑,“奴婢走之前,老爺還同大小姐說起四公子呢。”
她雖是探尋的話,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笑談間已經將決定做下。不容楚昭反駁。
楚昭頓了一刻,抬起頭來,笑道:“好,明日就啟程,我也想念先生了。”
“那真是太好了。”墨苔的臉上,頓時綻開一朵花,催促小廝將箱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這箱子裡都是禦寒的衣物,奴婢先替您拿出來,等佈置好,再幫你收拾明日出發用的行禮。”她道:“還望四公子不要怪奴婢多事。”
“怎麼會?”楚昭笑道:“我感謝都還來不及。”
應香站在簾子後,望著屋裡頤氣指使的墨苔,目光垂了下來,靜靜立了片刻,走開了。
……
冬日的傍晚,天很早就黑了。屋子裡亮起了燈火。
林雙鶴仰躺在塌上,吐出嘴裡的瓜子皮,道:“徐娉婷的侍女怎麼回事,從白天說到黑夜,都不放楚昭離開?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徐大小姐,這宣告所有物的表現,也太明顯了吧。我現在,都覺得楚子蘭有些可憐了。”
肖珏正坐在桌前看軍文,聞言道:“可憐的話,你可以去將他解救出來。”
“那還是算了,”林雙鶴坐起身來,雙手枕在腦後,“這能怪誰呢?還不是怪楚子蘭自己。誰叫他長得好看,性情又溫柔,這樣的男子,本在京城中就是人人爭搶的物件,他還自己上趕著討好徐敬甫,被徐大小姐看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肖珏哂笑:“真能做成徐家的女婿,那是他的本事。”
“也是,”林雙鶴對肖珏的話深以為然:“他原本在石晉伯府上就遭人排擠欺負,後來若不是因為徐敬甫的關係,怎麼能記在嫡母名下?倘若真娶了徐家的大小姐,”林雙鶴道:“石晉伯府上,日後就都是楚子蘭做主了嘛!”
世人皆說女子趨炎附勢,找個好夫家便能背靠大樹好乘涼,焉知男子又有何不同?真有利益橫於面前時,所有的選擇不過是為了過得更好。所謂的喜不喜歡、甘不甘願、真不真心,都不重要了。
也不知是徐娉婷的悲哀還是楚子蘭的悲哀。
“我看那侍女說照顧是假的,監視他是真的。”林雙鶴攤了攤手,“楚子蘭今夜都別想睡覺了。”
“楚子蘭?”程鯉素的腦袋從視窗探進來,“他怎麼了,他今晚不是和我大哥去看月亮了嗎?”
“什麼看月亮?”林雙鶴問。
“就是去白月山腳看月亮啊,我原本想找我大哥看我新學的木偶戲,我大哥說今夜和楚四公子去看月亮,只能改到明日。”程鯉素看了看林雙鶴,又看了看肖珏,“舅舅,你們剛才說的,什麼意思啊?”
肖珏把他的頭按回窗外,關窗道:“回去睡覺。”
程鯉素在外頭砸窗未果,半晌只得走了。
他走後,林雙鶴摸著下巴,問:“我禾妹妹今晚和楚子蘭約了去看月亮?他們發展的這樣快了?”
肖珏繼續看軍文,懶得理他。
“不行,”林雙鶴從塌上爬起來,“我得去看看。”
他直接走到兩間房的中門處,拍門道:“禾兄?禾兄!禾兄你在嗎?在就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