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想到被自己壓壞的那把琴,不做聲了。
程鯉素拍了拍她的肩,“禾大哥,此次就全靠你了,多謝!”
……
禾晏帶著滿滿一包袱東西回到新兵們的通鋪屋,王霸他們居然還沒走,正吃著昨夜裡禾晏從程鯉素那邊拿來的月團。見禾晏回來,手裡還提著東西,王霸酸溜溜的道:“喲,又去受孝敬啦?”
“程公子又送你吃的了嗎?”小麥目光盯著禾晏手裡的包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麼大一包,是什麼好吃的?”
禾晏將包袱重重往桌上一擱,包袱皮本就係的鬆散,這麼一頓便散開,露出裡頭的東西來。不是眾人想的食物,竟是一些衣裳飾品。
這就出人意料了,半晌,洪山遲疑的問道:“阿禾,程公子送你衣服幹什麼?咱們在軍營裡,也不能穿常服啊。”
“我明日要隨肖都督去城裡辦事,”禾晏道:“大概怕我穿的太寒酸丟了肖都督的臉面,程公子才特意送了我幾件衣裳裝點門面。”
“你和肖都督?”黃雄看著他,“這是好事啊,你怎麼看著不大高興。”
倘若沒有昨夜的事發生,禾晏也應當很高興的,畢竟在肖珏身邊能探聽許多訊息。只是昨夜的事過後,只怕肖珏對她更加不喜,誰知道會不會又什麼地方不對,惹惱了這位二公子。
只能先硬著頭皮上了。
“我這是歡喜的不知道做何表情了。”她答。
眾人又圍著她問了好些,好容易將人全部打發走。到了夜裡,禾晏上塌前,都還想著這件事。
她之所以答應幫程鯉素去赴那個勞什子宴,當然不是因為和程鯉素兄弟情深,也沒有俠肝義膽到如此地步,不過是聽到袁寶鎮的名字而已。
袁寶鎮此人,禾晏曾經見過。她得封飛鴻將軍,禾如非替她領賞,禾晏恢復女兒身後,曾在禾家見過此人一面。袁寶鎮當時與禾元盛父子站在一起,禾晏還同他行過禮。
瞧禾如非同他說話的語氣,也是很熟稔。禾晏當時還想,禾如非剛剛“領賞”,其實在朔京朝廷裡,同別的同僚也不曾多親近,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相熟的友人。
如今這位禾如非的友人來到涼州,恰好和“程鯉素”還有一絲關係,若是能趁此機會靠近,打聽一些禾如非的訊息,或許對她未來的路也有幫助。她要想出人頭地,走到說話有人聽的地位,就必須在軍中立出功績。但涼州遠隔京城千里,又離禾家到底是太遠了,很多訊息傳不過來。
袁寶鎮抵達涼州,也算是瞌睡送枕頭吧。只是不知道肖珏又是何意,居然會同意程鯉素這般匪夷所思的做法。禾晏如今是越發看不明白肖珏了。以為他會點自己進前鋒營,他卻點了雷候,以為他會不讓自己假扮程鯉素,他卻偏偏同意了。
旁邊傳來洪山打呼嚕的聲音,禾晏翻了個身,閉上眼睛,罷了,既然想是想不出來結果,親自跟上去不就得了。這一路朝夕相對的,有的是時間研究肖珏究竟是何想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禾晏,未必還怕了不成。
……
同禾晏的瀟灑不同,涼州衛所屋子裡,沈瀚一臉詫異,片刻後,臉上的詫異又變成了焦急。
“都督,您怎麼能帶禾晏去城裡呢?他身份尚且不明,跟在您身邊,若是對您出手……”
“我還不至於被他威脅。”肖珏道。
“可是……”
桌上銀燈盞裡的燭火被風吹得跳動,險些要熄滅,他撥了撥燈芯,屋子裡重新明亮起來。
“如果他是徐敬甫的人,此次隨我赴宴,也許會露出馬腳。放他在衛所,真有異動,你們未必招架的住,不如放在我身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