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山頭之後,路要好走了一些。
肖珏駕馬小跑起來,不知不覺中,禾晏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拍他的肩,叫她的名字:“禾晏!”
她睜開眼,看見梁教頭站在眼前,她還靠著肖珏打瞌睡,肖珏衣袖內側隱隱有一道濡溼的痕跡,不知是不是她的口水。
禾晏擦了擦嘴巴,歉意開口:“對不……”
話還沒說完,這人就已經乾脆利落的下馬,差點害的她一頭仰倒過去。肖珏對梁平道:“交給你了。”看也沒看禾晏一眼,自顧自走了。
禾晏:“……”
看看,連句道謝的機會都不給她。禾晏聳了聳肩,梁平將她從馬上扶下來,綠耳倒也乖覺,禾晏走了後,小蹄子一登,顛顛的找主人去了。
禾晏渾身上下都是血,縱然梁平有一肚子疑問,此刻也問不出口,只道:“你還能動嗎?”
“梁教頭也太小看我了,”她笑道:“沒有任何問題。”
“哎,”梁平嘆了口氣,“算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先包紮下傷口,什麼事過後再說。”
禾晏立馬答應。
房間裡,小麥石頭他們都等著,禾晏一進去,“呼啦”一聲,一群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道。
“怎麼樣?還好嗎?沒事吧?”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出人命了?”
禾晏甚至還看到了王霸,坐在牆角的箱子上,看見她,似乎想上前,最後還是忍耐住了,哼道:“原來沒死啊。”
“謝謝小弟,”禾晏已經從梁平嘴裡知道,是王霸去找的沈瀚,衝他眨了眨眼,欣慰開口,“小弟這麼掛念我,老大心裡很感動。”
“你!”王霸像炸了毛的貓,叢箱子上蹦起來,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的走了,臨走時還差點把門給摔壞了。
禾晏被扶到自己的床上坐下,石頭給禾晏遞了一碗水,禾晏一口氣喝完,覺得嗓子總算舒服了一點。
小麥道:“阿禾哥,你手上一直在流血,趕緊換件衣服吧?”
禾晏輕咳一聲:“其實也沒那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洪山皺眉,“要不是肖都督上山找到你,你這樣,明天早上還有命在?”
“你不該逞英雄,”江蛟也來了,“為那種人,不值。”
“不錯。”黃雄捏著他脖子上的佛珠,“就該讓他們自己去喂狼。”
禾晏:“……”她望著滿滿當當一屋子的人,頭一次發現她的人緣居然這麼好?不過這麼多人,實在是吵得腦仁疼。
嘰嘰喳喳中,又有人推門進來,聲若黃鸝,“你們都出去吧,我來送藥。”
屋子裡一瞬間寂靜下來。
禾晏好奇的看過去,見人群自動的分出一條道,走進來一名年輕女子。這女子身著宮緞素雪絹裙,長髮以雪白絲帶束髻,頭上一隻蓮花玉簪,簡單又標緻。玉面淡拂,月眉星眼,十分窈窕動人。
涼州衛所裡連蚊子都是公的,何時見過這般淡雅脫俗的美人,一時間這些漢子們噤若寒蟬,生怕驚擾了這位楚楚動人的仙子。
禾晏一頭霧水,只問:“你是……”
“我是涼州衛的醫女,”這姑娘輕聲道:“沈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