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呦,這幾日咱這兒,亂著哩。”楚尤之挽著松白上樓,松白邊上樓邊罵,“我就尋思著我爹當年一定是缺心眼,什麼樣的兇器都敢拿來當禮物送,還在我床底下藏了十幾年,我在什麼妖邪上面硬是睡了十幾年的覺,還好這妖物沒有突發奇想把我給捅了。春夏這傻丫頭,受個傷一家人跟著擔驚受怕,外面傳的風言風語天花亂墜,還以為是什麼重傷嚇死我了,結果沒兩天蹦蹦跳跳就回來了,真是氣人,今兒個我得好好玩幾把。”
楚尤之陪著笑,“今兒個讓姐姐上三樓,是有人特地備了話想對姐姐說。”
“哦?”松白才留意三樓另外坐著的兩位,一位是蝴蝶夫人,見過幾次,並不熟識,另一位個子小小,座旁搭著柄苗刀,松白皺眉開口,“我不喜歡摻和江湖事,有事找葉殊聊。”
“家務事,關於衫衫。”蝴蝶夫人起身,親自扶松白入座,她是長輩,如此舉動,便是給了天大的面子,松白只得坐好,等著聽下文。
蝴蝶夫人開口,卻是對楚尤之,“有些私密話,還是兩人之間說。”楚尤之是聰明人,不多問,轉身下樓,蝴蝶夫人再扭頭看那位小個姑娘,“金蟾,你...”祝金蟾起身下樓,回頭多看了松白幾眼,若有所思。
“什麼話,這麼神秘。”
“天字賭局。”蝴蝶夫人挑眉,松白這次並未參與,來了興致。
“之前是傳妖邪生變,論劍會這麼一停,賭局不知道還能不能開,這吉祥賭坊,晝夜不停都有人來鬧,要還銀子。剛得到的訊息,論劍會還要繼續開。”
“開就開唄,哎呦我都忘了,我還下了春夏一萬兩呢。”松白反應過來,先前賭坊門口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自己還以為是生意好。
“你是沒上三樓,一萬兩算得了什麼,想不想知道天字賭局賭的是什麼?”松白神色現了幾分不滿,但實在好奇,也不發作,蝴蝶夫人接著說,“小半個江湖的至寶,都在這兒了。咱們押的是人,誰會成為新的秋水劍主,不過一件至寶只能押一個人,到現在,只有押這五個人中的一件至寶會贏下所有。”
“春夏,衫衫,劉靈官,餘丹鳳,任明硯。”松白想了想,“這五個人中,春夏最強,雖然受了傷,但一臉沒事的樣子,現在還有了長恨劍,牛氣的很,這次論劍會的第一,她應該是贏定了。你押的人,不是她吧。”
“我押了衫衫。”
“果然,怎麼,為了小半個江湖的至寶,想讓我叫春夏故意輸?”松白搖頭,“這孩子在劍上有執念,不會聽我的,而且衫衫未必能贏下兩輪和她爭第一。”
蝴蝶夫人跟著搖頭,“並無此意,其實天字賭局,決出的是誰會是新的秋水劍主,然而論劍會上可沒有說拿到第一的人就是秋水劍主啊。”
“什麼意思?”
“莫老爺子的初心是挑選一個人品劍法皆優的人做秋水劍主,雖然他不覺得,可衫衫人品劍法皆優,又是他莫家後人。之前礙於衫衫是女子不肯傳劍,如今何春夏已然會成為世上的第一位女劍主,開了先河,衫衫,憑什麼不是第二位。”蝴蝶夫人笑笑,“秋水劍主的位置,其實只由三個人說了算,墨玉劍主司馬玦,天機道人十四月中,還有素雪劍主葉殊,論劍會本就是由他們三個召開,秋水劍主由他們三個裁定,也理所應當。”
“司馬玦和十四月中都同意了,論劍的第一是第一,秋水劍主另外裁定,只剩葉先生,希望白夫人念在莫思思的舊情,助衫衫拿回本該就是她的東西。”
“你會得到無數至寶,可我還得倒貼一萬兩銀子。”松白找個藉口起身欲走,“我這個人可不喜歡輸。”
“我贏之後,只要一樣東西,剩下的都歸你,光那塊通靈玉,就何止萬兩。”蝴蝶夫人見松白腳步不停,嘆氣開口,“我當莫思思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你與思思是摯友,當年害她那樣慘的那個男人,不該死嗎?”
松白停步,“原來你要用衫衫復仇?你想讓衫衫殺掉她的父親,無需劍主的位置。”
“一定要。”蝴蝶夫人微翹蘭花指,抬眼,眉宇間含情脈脈,“我要讓他知道,他當年看輕不要的東西,最後以一個更高的姿勢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像屠戮牲畜一樣取走他的性命。他叫江阿狼,我再在江湖上聽聞他的名號,他已是幽月劍主。”
“我籌備多年,要用莫家的人,莫家的劍,秋水劍主莫青衫殺幽月劍主江阿狼,名正言順,理所應當,如此復仇,才叫戲裡的故事。一個尋常女子,刺殺弒父,不過是大逆不道。”
“衫衫並不知道這件事,對吧。”松白見蝴蝶夫人點點頭,“復仇,從來都是一廂情願,這些東西,她如何能揹負的起。”
“人總有長大的一天,我已為她鋪好前路,她踏上第一步時,就無法回頭。”蝴蝶夫人與松白對上眼神,本是戲中人,薄命女子白髮蒼蒼,眼神依舊柔情似水,松白卻打了個冷顫,“白夫人,葉先生那邊,勞煩你勸勸。”
鬼使神差般,松白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