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回事。”王祖安點點頭,隨即看向師爺,“師爺,你看此事該如何?”
原本,他這縣令就是捐來的,平日審案多半也是聽師爺的意見。此刻喝多了,更是一副全憑師爺做主的姿態。
師爺五十來歲,長得精瘦精瘦,手臂上滿是如同蚯蚓般凸起的血管。頷下一綹墨髯,稀疏的眉毛之下是一雙精明而又狡黠的小眼。
此刻聽了王祖安的話,他捋著鬍鬚道:“依我看,孫德榮所言有理。雲鶴樓在我三河縣開業十多年,一直太太平平。孫德榮更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三伏施茶,三九施粥,百姓都念他的好。屬下以為,此番之過失,的確應由楊真一人承擔。”
“嗯,有理!”王祖安摸了摸酒糟鼻,非但是他,三班衙役也頻頻點頭。
孫德榮再心黑,至少這些年都是以善人示人,許多窮苦百姓都得到過他施捨的涼茶與熱粥。在三河縣,這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善人。
再加上這師爺在縣衙裡就如同個副縣令,他的話自然得到了眾人的贊同。
“楊真,師爺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還有何話可說?”王祖安一拍驚堂木,給自己壯壯聲威。
“大人,如果這樣說的話,草民倒以為應該由那位說書先生賠償損失。”楊真平靜道。
“這是為何?”王祖安不解。
“大人明鑑,我楊真不過清河村一介書生。雖做過一些荒唐事,但遠不像那位先生所說的那樣離譜。譬如退婚一說,大人可以派人去掃聽,我清河村何曾有過一個張家,何曾有過一個張家大小姐?”
“嗯嗯!”聽了這話,秦子衿星眸閃閃。
雖然知道這張家大小姐是杜撰,但聽楊真親口澄清,自然感覺不一樣。
就聽楊真繼續道:“再譬如,那本《降妖伏魔錄》除了我之外不曾給第二個人看過,那先生又如何知道得比我還詳細?又諸如那桃木劍,不過一塊廢木條,哪是什麼千年桃木!諸如此類還有很多,簡直數不勝數。請問大人,這難道不算是誹謗造謠麼?”
王祖安撓了撓頭。
他原本就是一腦袋漿糊,楊真這話也很有一番道理,於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更讓他是非難辨。
“師爺,你怎麼看?”
“屬下以為,此乃那位先生的演義,算不得誹謗造謠。”師爺捋著鬍鬚道。
“師爺這話,恐怕不妥當吧?”
“哦?哪裡不妥?”師爺的眼睛微微一眯,眼神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色。
“師爺掌管刑名,想來對於文字最是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