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鬆手一緊,左手握住那石頭,右手虛握,急忙回頭望去。
透過一無形白色薄膜,只見此時小翠已經浮空而立,獨自擋住了山上欲追來之人,而那十二具傀儡也有三具出現在山下眾軍之前。
看著越來越小的小翠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之時,那身影都未有半分移動,也未再回過頭來看過夏松一眼。
“小翠姐。”夏松低頭喃喃道,隨著後方的動靜越來越大,看了眼左手握著的不知名石頭,內心莫名一酸,復握的更緊了一些。
眼一撇,下方飛速在自己腳下沉浮掠過的土地,此時才開始打量四周,發現自己似乎正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所包裹,此能量形狀依稀可見是一弧鼠模樣,此時自己正如在弧鼠的肚中,而自己似也有所透明化,正被帶著極速前進。
而若遠些看來,在一扭曲的介於現實與虛幻的空間內,夏松此時正虛空漂浮於一靈體內,不仔細看,造成一種夏松此時是自己飄著沉浮著快速遠去。
“弧,你說,小翠姐還會來找我們吧。”夏松低頭輕聲說道,又似在自言自語,回答他的只有後方的術法爆炸聲與氣浪傳來,此時似周邊所有烏雲也朝後方匯聚,不一會,連極速遠去的夏松也感覺天一黑。
總歸有驚無險中,不知被弧鼠帶著跑了多久,直至後方聲光似乎迴歸平靜,天似乎是真的黑了下來,細雨中夏松的心似也平靜了下來。
我依舊是什麼都做不了,在那個世界是這樣,所以一直在努力改變一些自身願意改變的東西,而去更好的適應那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似也一樣,卻多了一種被人保護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錯,可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
平淡的外表下或是比常人更害怕的失去,所以才一直在努力的把一切都看淡吧。
以為看淡了,心冷了,便不再會害怕失去。
可是,自己還是如此的脆弱,總有些事物會不經意的闖進自己的一生中,只要擁有過,便始終會有失去之時,所以上一世總是在下意識的孤立自己在那個世界裡面,可是,你們本不必如此的,你們本可以不必理會我的,可為什麼,你們要為我做這麼多,並且不惜一切。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雨越來越大了,但都似穿透了弧鼠與夏松的身體,並未落在夏松的身上,此時就感覺好像自己是這世界的局外人一般。
“對不起,李叔,小翠姐。”夏松又低頭看著手中的石頭輕聲道。
聲音很平靜,卻似耗盡了所有力氣,或是有幾滴雨水莫名穿透了弧鼠的靈體,出現在了夏松的面龐,無聲滴下,只因世界的瓢潑已完全掩蓋了那幾滴的聲響,落於地面,與雨水同流。
或也是地面的雨水看的膩了,抬頭望著前方由於大雨更顯幽深的扭曲山林,彷彿自己此時前往的方向,是一片寂靜茫然的深淵。
不知所措,卻無能為力。
“世子,可以了。”忽然,夏松腦海裡響起一陌生渾厚男聲:“這座山脈你翻不過去,而你此時去往的方向可是被稱為人類禁區的地方。”
“世子一定累了吧,為什麼要走呢,親王與王妃可都還在皇城等你。”此聲音似充滿了某種不知名的魔力,在夏松腦海迴盪:“這個木偶也一定對世子十分重要吧,你不打算來看看它此時雨中狼狽的模樣嗎?”
夏松此時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弧,你會想李叔嗎?”夏松卻忽然輕聲開口說道。
能明顯感覺到弧鼠略微一頓,卻速度更快了。
“我很想,想許多許多的人。”夏松真似放鬆了下來,抬頭看著天上的雨滴說道。
“吱,咔嚓。”腦海中那聲音似有些不耐煩了,伴隨著一聲木器被踩斷的聲音說道:“世子若如此執迷不悟,陛下可曾說過,萬不得已,死要見屍。”
夏松心一顫,不為話語,只為那如自己心臟斷裂的聲音。
“找到了。”突然那話語不再從腦海傳來,而似在這黑暗中四面八方傳來般。
話語一落,雨卻未再落下,如時間停止般懸停於空中,似整個世界都在此時,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