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在一起聊天,問起來劉歡歡不是本地,平時不回家六日怎麼過。她說現在在一個西餐廳幹兼職,裡面經常有外國人,自己的英文也有用武之地。
林藝說起了李傑偉那天和她表白了,自己還沒同意,我們一陣瞭然的樣子起著哄,她驚訝問我們怎麼不震驚,我們三個吐槽她說“旁觀者清啊”,而林梓怡則是滿臉羨慕的看著林藝。
看著林梓怡,我就想到了那天沐嶼森來接我們兩個人時候的樣子,沒想到一個烏龍,竟然伴隨了這麼久。這麼想著,我也開始愣神,林梓怡湊到我的耳邊,問我:
“怎麼,最近沒和老沐聯絡一下?”
我被她的話拉回了現實,有些不然自然地喝了口啤酒說:
“我又沒事找他幹什麼。”
“可是我哥沒準,很希望你能聯絡一下他呢。”我側過頭看她,發現她正一臉壞笑的看著我,
“你別拿我開玩笑了。”為了轉移這個話題我問了句:“平時你都叫他老沐嗎?”
“對啊,更多時候是這樣。小時候叫他哥,他黑著張臉不理我,後來他自己說的,除了你叫我哥叫什麼都行。”
“他還挺執拗的。”我想象不出沐嶼森黑臉的樣子,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喝了口啤酒,林梓怡接著說:
“你別看他現在一副文藝青年的樣子,小時候其實可變扭了。他爸和我媽再婚之後就去國外了,要把我倆一起帶走,他呢,死活不願意去。那時候也馬上要高考了,家裡人都勸他說國外的專業和條件肯定對他以後想研究的方向更有幫助,結果他就是不去。關係最僵的時候生活費都斷了,他就自己去兼職。你知道後來他交換生去英國的事情吧?”
我點了點頭。
“那時候我爸媽旅行也正好在那邊了,說是見上一面,結果他啊根本沒來。”
聽著她這段話,我才漸漸明白沐嶼森一家的關係,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把林梓怡當他的表妹來看。
“前兩年他爸爸,去世了。然後從那之後和我們聯絡就更少了。我上完國外高中回來上的國內大學,其實也是因為我媽又再婚了,我實在不喜歡現在我媽找的這個大鬍子老外,於是也就回國找我親爸了。”
林梓怡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樣子很坦率,但是我卻知道當這簡單的幾句話要變成個人經歷的時候,日子的確有不好過的一段歲月。
腦海裡想到的,還是之前那天晚上在沐嶼森家,他一個人臥在沙發上看書的樣子,安靜而恬淡,完全想不出來那樣一段獨立的時光是怎樣度過的……
“那他還是挺孤單的。”想了想那些過往的歲月,我有些心疼的說。
“我哥也不容易。他小時候媽媽就去世了,爸爸後來也心臟病突然離開了。現在實話實說,在這個世界上他也沒有血脈親人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個話題這麼沉重。”我對著林梓怡說到。
“沒事,這些事其實我早就沒啥感覺了。我說這些其實就想告訴你,老沐有時候可能在人際關係處理上看起來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但那是因為骨子裡的自卑和太沒安全感了,他不知道對一個人好要怎麼去表達,說白了他就是總幹一些費力不討好的事。”
“嗯,我能理解。”其實在某些層面上,我們兩個有一些相似之處……
這次聚餐最後以林藝喝多了為結束,我們一起打一輛車回學校的路上,我看著車窗外腦海裡一直迴響著林梓怡和我說的那些話。親人的離開,以及支離破碎的家庭,這些傷痛在人心裡,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本人才能明白。我只能說有共鳴,卻遠無法做到感同身受,這世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
林藝靠在我的肩膀上,嘴裡還在說著醉話:
“李傑偉、我告訴你!我包子不吃韭菜的。”
聽著她說夢話的樣子,我們三個人都對視了一眼笑了出來。夜晚的霓虹燈燈火通明,沐嶼森你現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