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勇擔憂道:“從昌北過來獻血的那位姓馮的女生,會不會堵在路上?”
劉莉琴道:“很大可能,不過我有留電話給他們校長,那女生應該有我的手機號碼,她可借路人手機打給我,可我至今沒收到她的來電。”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上郭大師,只見他慢條斯理的在吃喝,楊雪嫣在旁給他倒酒。
劉莉琴自嘲道:“看來是我多慮了,既然我已安排下去,靜等結果便是,關鍵是郭大師說過,他會逢凶化吉,我的擔心未免有些多餘了。”
劉莉琴坐回楊雪嫣身邊,她面向郭大師,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我與丈夫同是天涯淪落人,彼此的家庭都不完整,您別看我家高門大宅,其實呆在那兒,有時想找個人聊天都難。”
楊雪嫣輕移座椅,依偎在劉莉琴身側,拉住她的雙手,感觸道:“不用等多久,我就能天天陪著媽媽了。”
劉莉琴欣慰的點點頭,繼續道:“我丈夫陪著我和大哥熬過了最艱苦那幾年,他人品好,真誠待人,做業務時,若遇上同類客戶反而有奇效,而管理方面無規矩則不成方圓,況且他興趣也不在那兒。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實在不忍心,當生意基本上軌道後,便放他離開,讓他去做他喜歡的廚師。
郭大師淡淡問道:“他的餐廳規模也不小,誰替他管理?”
劉莉琴答道:“在他餐廳裡負責管理的主要有兩人,是他的表姐與表弟,至於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則在老家當教師,而他自己一天到晚醉心於研究廚藝,也因此維繫了一批嘴刁的常客。”
劉莉琴舉起杯子與他們碰杯對飲一口,吸了吸鼻子,淺笑道:“我工作繁忙,非節假日都是在公司吃午飯;晚上,要不是緊要的事兒,我都不會去理會,回到家裡來,等待丈夫下班回家親自下廚。”她說這話時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郭大師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們夫妻恩愛,膝下也就一獨生女,沒想過再生一男半女嗎?”
劉莉琴嘆了一口氣,坦然道:“誰說不是,因有過胎死腹中的愧疚,我特別想再懷上一個男孩。在生下小櫻的後幾年間,我都想方設法讓自己懷孕,可惜都未能如願。曾多次到醫院檢查,其結果一切正常,沒查出不能受孕的原因。後來丈夫告訴我,是他的問題,與腺功能紊亂有關,他說那幾年也在求醫問藥,但無果。”
郭大師恍然道:“果然如此!子嗣在人的八字命盤中有著濃墨重彩的分量,楊先生子女宮是遭到後天的人為破壞。我意思是,楊先生是故意節育,其原因是楊夫人先後兩次壬辰分娩,不是胎死腹中就是險象環生,致生理、心理都受到極大的創傷。”
劉莉琴雙目含淚道:“您的意思是,他是為了不讓我受苦,而瞞著我偷偷做了結紮?”
郭大師點頭道:“他的想法很好理解,那時的醫療水平很有限,婦女懷孕與分娩風險不小,特別是寶寶方面;另外,楊先生是熊貓血型,他會懷疑這是造成孕育危機的誘因。其實,只要母親不是熊貓血型的話,孕期孩子就不會出現溶血,但那時並沒有定論,各醫生觀點不一。關鍵是,楊夫人前面兩胎的血淚史,是不爭的事實,如此再來誰能承受。當然,這事情上楊先生是先入為主了,但他的出發點使人折服。”
郭大師嘆了口氣,感慨道:“那個年代的人,普遍是重男輕女,沒個男兒傳宗接代,誰能甘心結紮?何況還是自願結紮那種。”
聽完郭大師的話,劉莉琴母女是既傷感又感動。
郭大師繼續道:“我之前說佩服你大哥,因為他的確是拿得起,放得下,更是捨得一身剮。楊先生瞞著你做了結紮手術,你大哥應該是唯一知道的人,他把天容連鎖交到你手上,那是對楊先生的肯定,也是大哥對妹妹的照顧與關懷。他之所以選擇離開,是因為他發現有一個人,比他這個大哥更愛你。長兄如父,他是真的放心了,這天容連鎖就是他給你培育的嫁妝,他相信你會有美滿幸福的家庭和美好的未來。現在看來他是對的,比我這個所謂的大師都要靈驗,所以我佩服他。”
劉莉琴從手袋取出一疊百元大鈔,擱在餐桌上,然後對身邊的楊雪嫣,輕聲道:“小雪,咱看爸爸去。“
楊雪嫣替媽媽挽著包包,母女倆手拉著手,往餐廳外走去。
楊雪嫣注意到媽媽手抓紙巾,邊印著淚眼,邊嘴角含笑的樣子。在楊雪嫣眼中,這是媽媽最美的幸福寫照,也激起了她對愛情的嚮往。百鍊成鋼化為繞指柔,楊雪嫣倒是覺得屬水的人何止她一個,即便是媽媽這樣的女強人,到底還是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