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決定要去了嗎?”妻子黃曉曉在開放式廚房裡忙活著,看見丈夫張小滿在客廳收拾著行李。
“當時就該去看看的,不管是那個孩子的囑託,還是解答我自己的困惑”,張小滿抬頭瞟了一眼妻子,像是回答妻子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當時是不敢去,只想著不讓自己沾染這些是是非非,這麼多年過去了,終究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說到底還是愧疚的。”
“日子才剛好一點,女兒也才剛上幼兒園,”黃曉曉低著頭剁菜,“我不想你再陷進這些漩渦裡,平平淡淡過日子不好嗎?愧疚?說到底,這些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終究是我的學生……”
“終究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而已!”黃曉曉說著扔下手裡的菜刀,頭也不回的走進臥室,關上門。
張小滿沒有想到妻子的反應會這麼大,走到玄關門口望了望緊閉的臥室門,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午飯也只能在車上對付了。黃曉曉低著頭坐在臥室床上,淚流滿面,手裡拿著那瓶已經開啟的張小滿從心理諮詢室拿回來的催眠藥,不住地顫抖著,“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開往M縣的動車上,張小滿一邊吃著盒飯等候動車發車,一邊看著之前林雨宣給自己的已經褶皺不堪的火車票和自己今天買的動車票,細細對比著,5年了,這世界果然不會因誰而停留,車票已經必須實名才能購買,火車換成了動車,林雨宣的家還在嗎?他的弟弟還在嗎?
正想的入神,對面的空座上坐下一個戴墨鏡的女子,女人笑了笑,“教授,真是緣分啊!”
張小滿見是餘兮,翻了翻白眼,“你怎麼來了?”
“對於謎題,我也是很感興趣”,餘兮又意味深長看了一眼張小滿,“更何況,這也是一次深入瞭解我的患者的機會。”
.......
王九江沉默地扛著鋤頭,像往常一樣低著頭從田裡往家走,頭髮糙亂不堪,像是貼著頭皮長了一把枯草,衣服無論是領口袖口還是衣角均已磨破,黑色褲子屁股後面破了一個大洞,汙糟糟的勞保鞋也張開了嘴。
看到李慶家的小兒子李俊坐在李家大鐵門口玩泥巴,就跟以前一樣走了過去,蹲在李俊的對面,流著鼻涕李俊看到是王九江,拍著滿是泥巴的手,唱到:
王家有條大傻狗
兩隻眼睛黑黝黝
見我就要伸舌頭
我家有根大骨頭
唱完朝著伸出舌頭的王九江的臉上扔了一塊黃泥巴,剛剛打完牌回來的李慶的媳婦蔣風兒看見,連忙一把拉李俊,擰著李俊耳朵就朝門裡走,罵罵咧咧:“天天就曉得跟瓜娃子耍,看老孃不收拾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要是變成個瓜娃子,看老孃養不養你,呸....”
王九江站起身來,拍了拍後腦勺,嘿嘿一笑就走了。快走到家門口,覺得鞋子實在不跟腳,有些礙事,脫下來扔在一旁。剛走了兩步,想起來了什麼,又走回去撿起來穿上,搖頭晃腦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