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天過去,已經換了一條河。經過這段時間地獄式的修行,他已經能在水裡待上一個時辰了。從水裡出來,他解開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布奉說的果然沒錯,那芝麻大的“黑痣”現在已經長成了“黑米粒”。但他現在顧不了這個不死火,如果可以,他希望還能提升。
樹林子已經到了邊緣,他是地毯式的找,連那些能容人的洞他都進去找過,除了打死一隻大蟲和兩隻狗熊,沒有茂銘丁點影子,結果在往最壞的方向走,他也在做最壞的打算。
穿上衣服,他沒有急著去翻樹林,而是回了一趟城。城已經是一座空城,偶爾有一兩個人,也是行色匆匆。客棧大門緊閉,已經關門。
他言語不通,弄不清是什麼情況。房間裡兩個倒扣的杯子靜立在茶盤上,上面已經落了灰塵。他又去了神廟,摸神像下的按鈕,發現暗道還是不能用,又跑去小村莊,那裡依舊是空村,逐排除了是地下城所為。
一座城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座空城,這會是什麼?他拍著腦子想,突然想起了人族的大軍,他和茂銘在天上走兩日,換成地上,大軍應該是要到了。
這麼一座小城定然是擋不住大軍,空了也是自然。
米澤折會樹林。到了晚上,人還是沒找到,找到了一個水潭,他沮喪的泡進水裡,任寒水侵蝕自己。他不知道大軍是不是到了,但他不敢去,怕見人,更怕見布奉,兩個先鋒,路還沒走一半,先折了一個,他如何有臉去見。
他從水裡爬出來,還有一片林子沒找,還有最後的希望,今晚有點月光,他決定藉著月光繼續找。他找的比以往都認真。林子裡斑影重重,他總以為那是人影,越找心裡越涼。
樹林盡頭是一片大草地,天矇矇亮,他已經能看到草地了。到天大亮,他已經把整個林子找完,不死心,又從新找了一遍。
找到午時,一條半吊著的橡樹枝吸引了他。樹枝斷了,樹皮卻還連著,吊在樹上被風扯著亂晃,葉子黃卷著。夜裡怎麼就錯過了這裡。這會兒瞧著泛白的斷口,再往上又有陸續的斷枝,忙去找地上。地上一堆斷枝枯葉。
什麼東西能從上面掉下來,而且還是個大個子。
米澤顫抖著雙手去扒那些斷枝,瞥到了黑土,再扒開草叢,黑土就成了一個半人多高的坑。坑沿上的黑土被抓開過,苔蘚都掉落在坑裡,坑裡的苔蘚也被壓實了。他跳進坑,貓下腰,又瞧見連著坑的洞,地上的黑土一溜兒的被搓開了皮。他爬進洞,輕叫:“茂銘,茂銘。”
他並不確定裡面就有他要找的,雖然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有東西進來了,但說不定就撲出個什麼活物來。他擋住了洞口的光,裡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他倒不怕,又叫:“茂銘,茂銘!我是米澤。”
爬進去洞就變大了,光也跟著進來。約有一人多高、半丈寬、不知道多長的洞在他眼前拐了一個彎。他站起身子往前走,想著茂銘就應該探頭出來接個話兒,他可是找的好辛苦,聲音跟著也變得又急又尖:“茂銘--茂銘!”
真有一隻手伸出來了,他倒被嚇了一跳--那手上沾滿了黑泥,髒兮兮的活脫脫就是一隻熊掌。只到有了聲音米澤才知道那不是熊:“這兒呢!”聲音半死不活,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