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如羈旅的浮萍般無依無靠地行駛在海濱,楚楚的電話就如防空警報般尖銳地響了起來。
楚楚看了一下,我敏感地道:“誰的電話?”
“我母親的。”
“接吧。”
我示意她,因為這個時候是最需要母子連心父子天性的時候。
楚楚接通電話的剎那,楚母那焦急的聲音隔著話筒就傳了過來:“楚楚你在哪裡?”
“我們這是在……”
楚楚四下裡看著,想找一個地標式建築。
楚母卻一下子打斷了她道:“別在電話裡說……你們是不是開著車?”
“對,是餘愁他開車。”
“車上裝有定位……我們的電話可能被監聽了……你聽我說……”
楚母的話讓我們心裡本能地一緊,心也隨著她小下去的聲調而懸了起來。
“到你給媽媽第七次過生日的地方來……你懂的。”
電話隨即結束通話了。
“江郎——我,我好怕——”
楚楚突然抓緊了我的手。
我趕忙把車停下,道:“怎麼啦?……伯母說的那是什麼地方?”
楚楚抓過我的手放到身前,讓我感知她劇烈的心跳,過了好一會才道:“這是我和媽媽約好的……我希望永遠都沒有這一天……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你陪我……”
“嗯。”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把車往南開,一直開,不要回頭。”
我按著吩咐拼命地沿著海灘開著。
一個小時後,來到了天堂口景區,這裡的岩石是赤紅色的,尤其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落日餘輝,將這裡塗成一片紅堂堂的世界,就像到了天堂一般。
一個萬米沙灘,有堆砌的假山和旱船,有孩子的歡聲和老人的笑語,我想有一天攜婦將雛的自己也願意把這裡當作天堂。
楚楚卻沒有欣賞景色的興致,拉著我的手來到服務檯,買了兩身游泳衣就換取了兩把儲物櫃的鑰匙,一把給了我,對走向男更衣室的我道:“江郎,一定要記住我說的每一個字。”
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她鄭重地道:“除了這件泳衣和鑰匙什麼都不要帶出來。”
我走進了更衣室,片刻後出來了,我見到穿泳妝的楚楚,姣好的容顏和魔鬼的身材,可還未等我欣賞,她就牽起我的手,我們便背向大海跑去。
在一棵最高的松樹下,她埋掉了我們的鑰匙,又在密葉中交換了彼此的泳衣,又用土混合了身上的液體,塗滿了全身,於是在下一刻,我們就是海邊最髒最臭最邋遢的叫花子,沒有人認出我們本來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