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蘭花花開始了炸麻花,三嬸兒盤條,喜兒燒鍋,蘭花花負責從油鍋裡夾麻花,三個女人一臺戲,嘰嘰喳喳的也沒個閒的時刻。
炸麻花男人是不上灶的,辛苦了一年,也讓這些大老爺們兒痛痛快快地放鬆幾天。
灶底的火越來越旺,那油煙氣直往鼻孔裡灌,三嬸兒忙對喜兒說,
“這炸麻花啊,可不能用猛火,這火大了啊,油煙大,難聞,還容易把麻花炸糊。”
喜兒就說,“那油煙就是鍋裡的菜籽油,火一烤它,它就變成了煙,一縷青煙上了九天。”
“喲,這話可不能隨便說,什麼煙上九天?這不是死了嗎?這多不吉利呀,大過年的,還有,炸麻花的時候呀,再渴也要忍著,千萬不要說口渴了,否則,老灶爺聽到了,會咕咚咕咚地喝油,很浪費油的。”三嬸兒說。
“沒什麼,三嬸,這都是老規矩了,那個時候啊,炸麻花不讓男人進屋。就像脫麥子的時候,不讓女人到脫麥場裡去,這都是老規矩的,現在都不實行這一套了。”蘭花花說。
“蘭老師教的,我到現在還沒有忘,我因為不會背詩,還被蘭老師關在教室裡,不讓回家,還餓了一頓飯。”一聽蘭花花這麼說,喜兒連忙接上了話茬。
喜兒是蘭花花的學生,只是這個小姑娘,上學時特別的文靜,成績又不突出,所以蘭花花沒有什麼大的印象,只記的是一個坐在角落裡的小姑娘。
“你這女娃子,喳喳咕咕的,當心找不著婆家。”三嬸兒又逗她。
“哼。不瞞你說,我早就找著了,自個兒找的。”喜兒鼻子哼了一聲,特別的不服氣。
“你咋找的?”
“咋找的?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這物件叫三槍,是我在廣東廠裡打工的時候認識的。
我們都在一個紡織廠裡面幹活兒,人家是班長,我一個月五百塊錢,扣掉15塊錢的暫住證費,還剩485,他一個月800塊錢……。”
喜兒的小嘴巴叭叭的,像機關槍。
三嬸兒一臉壞笑,故意逗她,“那她掙的錢給你花了嗎?”
“怎麼不給我花?他掙的錢都花在我身上了,帶我去吃夜宵。還去跳舞?”喜兒說這話有些得意。
“什麼是夜宵?”三嬸兒自從嫁給了三叔,一輩子窩在大山裡,最遠的只去過三岔鎮上,轉眼間就過了大半輩子,她不懂什麼是夜宵。
“夜宵哈,就是………。”蘭花花正要解釋。
喜兒連忙搶過了話頭,“夜宵就是吃饅頭稀飯,炒粉或者是麵條兒,都是小吃攤上的東西。”
“哈哈哈,不就是家常便飯嗎?出了幾年門?連吃饅頭和麵條,都換了詞兒。”三嬸兒笑得合不攏嘴。
正在這時,有人在院外喊,“有人在家嗎?有人在家嗎?”
“這門都在開著,你說有人在家不在家?”三嬸兒對著門外喊。
那人就撲拉撲拉的走了進來,原來是歪瓜。
“歪瓜,這大清早的,你咋跑這兒來了?是不是聞到香味兒了?來給花花要麻花吃。”三嬸兒問。
這一說,歪瓜有點囧,他尷尬地撓了撓頭皮,
“不是的,有個事兒,我來找蘭花花。”
喜兒看著歪瓜那個長相,又一聽他的名字,一邊拉著風箱,一邊就哈哈大笑,猛地,又覺得不妥。連忙強忍住了笑。
“孩子怎麼樣?你把孩子交給菊花照顧,你放心嗎?”蘭花花問。
“沒事兒的,菊花的孃家嫂子來了,她在幫我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