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回頭一看,從官路上又駛來了三輛腳踏車,為首的是個黑漢子,正是以前的民兵營長老包。
不過,現在老包在鎮裡任了職,當了三岔鎮武裝部長。
“你丫的,幹甚呢?這麼場合,你來賣東西?”
三岔鎮那麼小,小的一隻手捂著,就連邊邊角角也不露一丁點兒。
大夥彼此都很熟識,周鐵鍋早知道老包的厲害,聽他一吼,又想到確實這種做法不雅,連忙點頭哈腰地坐了下來。
這三個人除了老包,還有一個瘦瘦的年青人,自稱叫小吳,另一個是胖胖的中年婦女,留著齊耳短髮,顯得潑辣幹練。
村民們一看鎮裡來了人,都安靜地坐了下來,就連王嬸,鞋底也不納了,規規矩矩地等著寫選票。
那中年婦女自稱姓劉,她先是講了一通選舉的重要性,同時告誡那些候選人,千萬不要在下面搞小動作,否則,一經發現,立馬取消選舉資格。
小吳同志就給大夥發了紙和筆,大槐樹下,就想起了沙沙的寫字聲。
這時,秋瓜舉起了手,“報告,我不識字怎麼辦?”
“那沒問題,讓旁邊的人替你寫。”劉主任說。
秋瓜的旁邊是老油子,這傢伙天天殺豬賣肉,見誰都會搭訕兩句,是個碎嘴子。
秋瓜皺了皺眉毛,他怕老油子寫完以後,胡亂說出去,這樣就要得罪人。
對於秋瓜來說,大丑和周建國,就是旮旯村裡的兩位爺,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劉主任看出了秋瓜的心思,對小吳同志說,
“你去替他寫去,看還有誰不會寫的,你都替他寫。”
沒有想到,村民們就這樣呼拉拉地站起了一大片,小吳同志沒有辦法,只得趴在桌子上,村民們排著隊伍,輪到誰了,就趴在小吳耳朵邊,輕聲地說出名字,再由小吳寫出來。
這可急壞了癩痢頭,他坐在小板凳上,猶如坐在一座燃燒的火爐上,不斷地扭動著屁股。
同樣,坐臥不寧的還有大丑,他的牛眼瞪成了銅鈴,看起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大丑老是盯著瘌痢頭看,這眼神像一把把小刀子,刺的瘌痢頭把頭低成了豆芽。
瘌痢頭開始後悔起來,他不該貪圖大肥婆的那一把芝麻糖,再說,如果大肥婆答應送他一塊臘肉,賠償大丑。
說歸說,只是兩片嘴唇一碰就說出來了,這說話又不費什麼事兒,萬一,大肥婆反悔了什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