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子太激動了,一張老臉紅成了醬紫色,他抓過醬油瓶子就朝回跑,一邊對蘭花花說,
“我要回去找人幹活了啊。”
“唉,你給我回來,別跑哇,你這人也真是,想吃霸王餐不?”大肥婆扯著嗓子吆喝了一聲。
“咋的啦?”老雷子連忙止住了腳,扭過頭驚訝地問。
“咋的啦,咋的啦?你拿著醬油就跑,你還沒給錢呢,在跑,看我不追到你家裡要。”大肥婆說。
“哎呀呀。你看,我一高興就把這事兒忘了。”老雷子說著,連忙從口袋裡掏出錢遞了過去。
老雷子是個負責的人,他從村頭開始,挨家挨戶地拍著人家的門兒,讓人家用板車去蘆葦蕩拉蘆葦,回來編席子。
老雷子這麼大的歲數,從旮旯村的村頭,一直跑到了村尾。
而旮旯村的村民們住的又這麼分散,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累,相反,倒覺的得渾身的輕鬆。
走到村尾的時候,老雷子正和幾個人在院前聊天。
老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發,前幾天老三八一下子弄了那麼多的錢,他心裡十分高興。
他不但讓三八婆買了豬肉,打了兩壺老苞谷燒刀子,狠狠地嘬了一頓。
他還買了一雙嶄新的塑膠棉鞋穿在腳上,這塑膠棉鞋,真他媽暖和,這塑膠底兒,十分輕便。
而且,這棉鞋裡面還有一層絨毛,即使不穿很厚的棉襪子,穿上這款棉鞋,也暖暖和和的,甚至,還悟出了腳汗。
雖然,弄來的錢還沒有暖熱乎,就被吐了出去,但他不像三八婆,心疼的要死,吃不下飯。
老三八是大度的人,他畢竟手快,兩口子一齊編席子,掙了一點錢,雖說買了棉鞋,吃了肉他掙的錢還沒有花完。
“喲,三八叔,你老,有才啊!這麼大的歲數,也趕起時髦來了。這棉鞋啊,都是城裡人穿的,你打哪兒弄的?”三驢子扣著手,吸溜著鼻涕走了過來。
“逑,你個混小子,才吃了幾天飽飯,就眼眶兒高了起來,不看農村,倒看起城市來了。
誰說這棉鞋是城裡人穿的,只要有錢,人人都可以穿,我一個鄉下老漢,非要把這棉鞋穿到腳下不可。”
“當然了,三八叔是誰啊?是旮旯村,蘭花花編制公司裡的全權代表,總教練總指揮。”
山子也來了,他看到老三八那個神氣活現的樣子,連忙恭維。
這世上的人啊,都特別愛聽恭維話。更何況老三八,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他聽山子一恭維,心裡比喝了蜜還甜。
但老三八心裡也只打退堂鼓,昨天深更半夜的,他把“貪汙”下來的錢都還了回去,也不知道蘭花花還用不用他。
正在這時,老雷子歡天喜地的走了過來。
老三八看看老雷子滿臉喜色,心裡就很不爽,他對這個鄰居,從小到大都嗤之以鼻。
老雷子一直受老三八的欺負,論打架吧,老雷子只有一個兒子。而老三八卻有四個兒子,雖然電死了一個,還剩三個,這實力,老雷子仍然不是老三八的對手。
再說,老三八這老傢伙太陰,什麼法子都能使出來,所以。老雷子平常見到老三八能讓則讓,能忍則忍,忍受不了,就躲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