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駱駝把一疊厚厚的鈔票,留給了蘭花花,這鈔票,與其說是貨款,不如說是報恩。
蘭花花想著,把這批貨裝完,餘下的拉到四季青大市場,交給大杆子,估計銷路不成問題。
老三八家在旮旯村西北角,蘭花花家在村東南角,要找蘭花花,老三八就要橫穿整個村子。
老日頭還沒有出來,天已太亮了,雖然沒有風,但還是異常寒冷。
路邊的枯草上,蓋了一層白白的霜,幾隻麻雀蹲在樹枝上,不言不語,像五線譜上的音符。
老三八縮著頭,扣著手,一張嘴,一股白氣就從嘴裡哈了出來,他慢吞吞地走著,迎面看見了老雷子,
老雷子鐵打的規律,每天雞叫三遍準時起床,年青時舉舉石鎖,打打沙袋,還在腿上綁過五斤的沙包。
老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舉不動石鎖了,但溜彎的習慣還沒改變,有時高興了,也來幾路八卦掌,雖然有形無質,但鍛鍊身體,和城裡的廣場舞有異曲同工之妙。
老雷子見了老三八,低著頭,仍舊在走他的八卦步,這令老三八很不爽,為了學編涼蓆,老雷子千央萬求,還送了他半斤小磨麻油,老三八才收了這個老徒弟。
一看掙不到錢,老雷子提前跑路,現在見了面,連招呼也不打,老三八就說,
“別練了,什麼八卦步?都練成羅圈腿了?”
“你不練,那腿不也是長成了鴨腿嗎?蹣蹣跚跚的。”老雷子說。
“我說老雷子,吃炮藥了是不?怎麼一張嘴,就是炮藥味兒?想當初,你提著半壺麻油求我的時候……。”老三八說。
“拉倒吧!我學會了編席子,還給你送了半壺麻油,結果,掙的錢還不夠麻油錢。”
老雷子撇了撇嘴,那嘴角角幾乎撇到了耳根子上。
老三八捱了搶白,也不答話,怏怏不樂地又朝前走。
他見蘭花花站在籬笆院前,連忙說明了來意,
“花花啊,你把東西拉走吧,再不拉,我非神經不可,錢沒掙多少,心可不少操……。”
“放心吧,放心吧,上午車就到了……。”
“有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