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房的左側是絡絡腮鬍在練油,右側是個衚衕,上面還蒙著一層白色的塑膠布。
開始大夥兒以為這裡面是個廁所,現在看到,張其華去裡面叫人上菜,才知道那裡面就是廚房。
“他不會用死貓死狗招待我們吧。”劉凡忠咕噥了一句。
這一句話,把大夥兒逗得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大家又想到了倉庫裡面的情景,又都止住了笑。
蘭花花心裡一陣翻騰起來,心裡想著,哪怕張其華端上來的就是山珍海味,猴頭燕窩魚刺,她也不想吃了。
她想扭身就走,可是一場大喜事,又怕人家說不禮貌,她只好強忍著坐了下來。
幸好,一開始上的都是素菜,蘭花花夾了幾筷子涼拌黃瓜,剛吃了幾口,就聽院裡一片嘈雜。
大夥都伸著頭朝窗外看。
原來是新郎倌開著三驢蹦子來接新娘子了。
男方家聽說是個祖傳的殺豬匠,一看就知道是個大方人,一下子來了三輛三驢蹦子。
第一輛三驢蹦子上,放了整整半個大肥豬,還有一個豬頭。
這麼厚的彩禮,蘭花花還是第一次看到,也難怪,現在生活好了,彩禮也水漲船高了。
第二輛三驢蹦子上,是個兩人抬的食盒,那食盒油漆斑斑駁駁,也不知用了多少年了?
食盒上面還拴著一隻紅色的大老公雞,食盒落了地,裡面是四樣點心,燒雞,滷鴨,烤鵝,豬蹄子。
新娘倌和幾個迎親的坐在第三輛車上,兩男兩女。
幾個人下了車,大夥這才發現,這新郎官不咋滴,又小又瘦,又穿了一身劣質大西服,好像猢猻披著大麻袋,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劉凡忠說,“聽說新郎倌是響水鎮上的首富,祖孫三代單傳,家裡五六間門面,老富裕了。”
周俠說,“沒辦法,人家會投胎,投了個好爹。
哎呀,可惜了,張其華這個大閨女,長得這麼美,就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
劉凡忠說,“郎財女貌,自古以來就是這個樣。”
大夥兒就是一片叫好聲。
正在這時,端菜的小二過來了,他聽到了大夥兒說話,很不以為然地說,
“這媒呀,還是張其華親自去說的媒。”